他看过来的视线幽沉,仿若已认定了是她的错。 心口被针扎般刺痛。 忍着痛意,容锦烟攥紧手,冷淡道:“秦雪薇说得对,我就是这样小肚心肠之人,夫君若是要替她讨个公道,倒不如就此赐我一封休书。” 第5章 听她再度提及这事,程景之的眉头当即皱了起来。 “又在胡言乱语些什么?我知道你并非是这样的人,这其中定然是有所误会。” 他一句话,却让容锦烟心口涌出密密麻麻的酸涩,情绪复杂。 半晌,她还是松口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程景之明白过来,眉头却依旧冷蹙,语气冰冷—— “不过是小事一桩,你何必跟孩子计较?说出休书这种气话来?” 这话就像大石骤然压在了容锦烟心上。 程景之却已拂袖而去。 “这事我会跟雪薇好好解释的,你先休息吧。” 容锦烟独自站在寂寥的屋子。 忽地,她自嘲般扯了抹笑意,她刚刚竟对程景之有过片刻期望,以为程景之是要站在她这边。 真傻。 前世都在他手里死过一遭了,她竟还能有这般天真的期盼。 实在是傻得彻底。 手一点点变得冰冷,心亦如此。 当天晚上,秦雪薇又来到了容锦烟面前。 “表嫂,今日是我护儿心切,情急之下误解了你,还请表嫂莫怪。” 听着是道歉的话。 可容锦烟看着秦雪薇那瑟缩的神态,那通红的双眼,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她逼着秦雪薇来道歉的。 罢了,她也不在意。 容锦烟神色平静:“无妨。” 此事就此揭过。 之后几日,秦雪薇便再没来找过她。 而容锦烟也无暇顾及她,她正忙着盘点手里的财物。 她得为将来和离后,寻个出路。 ——“我们容家嫁出去的女儿就没有和离回来的!” 容母狠绝的话还历历在耳,容锦烟眸色黯淡。 她知道,自己和离后,容家是绝不会重新接纳她。 她必须得自己寻个住处,独自安家。 只是如今被禁足,不好出门,容锦烟心里不免犯了愁。 这日晚上。 程景之回来时,容锦烟主动上前去替他宽衣。 “夫君,今日累了吧?我已替你备好了热水沐浴。” 程景之眉头微挑。 其实这种事容锦烟之前也常做,只是这段时间容锦烟待他淡了很多,突然重新殷勤起来,他倒心里生出一丝异样来。 他点点头,没多言。 浴堂内,热气升腾。 程景之正闭目养神,而容锦烟则挽着衣袖在旁伺候,半响才试探着问。 “夫君,我记得过几日是李家大人的寿宴,听闻李大人爱字画,我早先便准备了几幅名画做贺礼,到时就由夫君带过去吧。” 闻言,程景之神色微顿,抬眼看她:“你也一起去便是了。” 容锦烟心下一喜,正要道谢。 却听程景之又轻飘飘来了一句:“参加完寿宴回来,你再继续禁足。” 笑意僵在脸上。 容锦烟将澡帕搭在浴桶边,当即起身。 “我头伤未愈,就先回榻间休息了,夫君叫下人进来伺候吧。” 不等程景之回话,容锦烟直接离开。 身后,程景之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满是深沉。 李府寿宴当日。 容锦烟随程景之前去贺喜。 到了李府,程景之去前厅同官场同僚应酬,容锦烟则被迎进后院。 女眷皆在此互相寒暄。 容锦烟一眼便落在被围在人群中央的女子身上,那是永乐郡主,亦是她的闺中好友。 她心中一喜,待旁人都离去,便上前拜托永乐郡主帮忙找合适的宅院。 “找宅院倒是可以,”永乐郡主自然一口应允,却也露出几分疑惑来,“只是你嫁给程景之好好的,怎的突然要在外面找房子?” 容锦烟一时哽塞,此刻饶是面对郡主,她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她只含糊说:“日后再同你说,这事你千万莫要让程景之知晓了。” 永乐郡主深深看了她一眼,虽不明所以但还是答应下来。 “行,放心吧。” 容锦烟心里这才松了口气。 回到家,因为解决了心里的大事,容锦烟连用晚膳的胃口都好了不少。 她夹起一块肉放入嘴里。 下一刻,却涌来一股恶心感,干呕了一声。 “怎么了?”程景之立即抬头问她。 容锦烟瞳仁骤然收紧,她倏地记起一件事来—— 前世,她和程景之有过一个并未出世的孩子! 第6章 缓过神来,容锦烟将眼底的惊与喜掩盖住,强作镇定。 “无碍。” 程景之眯眼看了她一眼,却没多问。 容锦烟的手却不觉放在了还算平坦的小腹上。 前世,那个孩子是在她刚新婚一年时怀上的。 算算时日,似乎也差不多。 只是她与那孩子缘浅,不到三月便因一场病小产了。 那时所有人都跟容锦烟说不必太难过,孩子日后还会有的。 但之后,直到她死却都没再有孕。 自此,孩子的事也就成了她的心结。 今生,她定要好好护着孩子。 但…… 容锦烟偷眼看程景之,心里暗暗下了决心,这个孩子的存在绝对不能让程景之知道。 否则且不说和离难,就算是和离后,程家怕是也要将孩子留住。 孩子是她的,她必须带走。 回到房间,容锦烟躺在床上,正要休息时,程景之从身后搂住她。 她闻到了他身上飘来的淡淡酒味。 程景之埋头在她颈间,大手轻车熟路去解她的衣襟。 感受到程景之的炙热,容锦烟浑身一颤。 她此刻满脑子都是孩子,生怕腹中孩子出一点事,吓得直接抓住他。 “不可以。”她的声音坚定,浑身都带着抗拒。 程景之的动作一僵。 他抬头望向容锦烟,浓墨般漆黑的眼里闪过一丝不解,声音喑哑:“为何?” “我……身子不适,不想做。” 容锦烟闪避眼神。 程景之并不重欲,因此只要她说不愿,他也不会勉强。 可这次,程景之却只是眸光沉沉盯着她:“你有事瞒着我?” 容锦烟浑身一僵,咬唇摇头:“没……” 程景之的吻便落了下来。 从欲生欲死结束后,容锦烟望着程景之熟睡的面庞,心下微沉。 她想她要加快和离进度了。 三日后。 郡主派人来找容锦烟,将房契交给她。 “程夫人,郡主说都按你的要求都给你办好了!” “多谢郡主。” 容锦烟眼里泛起惊喜,收着房契,将买房的银两交给郡主手下。 待人走后,容锦烟坐在屋内,不停摩挲着那房契,心里满是雀跃。 这是——她将来自己一个人的家。 将房契收好后,容锦烟如往常一般去整理程景之的书房。 整理桌案时,她目光随意一瞥,瞳仁骤然收紧。 只见摆在中央的,赫然是她兄长做兵器买卖的账本! 账本是用暗语标着的,若不是前世她见过恐怕此时也认不出来。 寒意自心口升起蔓延全身。 既然在这个时候程景之已经掌握了证据,为何不在此时对她兄长做出惩戒? 他这般隐忍,难道就是为了等到容天宏铸成大错,好让自己的功劳更大吗? 这一刻,容锦烟脸上血色尽失。 她从未觉得程景之城府如此之深,如此冷血可怕! 再怎么说,那是她的娘家!他竟不曾顾虑过她哪怕一丁点!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 容锦烟慌了一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