瓮瓮道“要是我再长大一点就好了,我就能保护你。” 他天真的样子让白璃心口一暖,到底是相处了三年的小崽子,也算是她亲手带大的了,临近分离,总归有点感情。 人小鬼大的,连人家大腿高都没有呢,就会保护人了。 她揉揉小崽子蓬松的头发,拉起他,“走了,回家。” 傅氏公司。 傅严琛从里面出来,外面一大群记者立刻乌泱泱拥上去,争先抢后把话筒往前递。 “傅先生,听说您宣布告停一切和海洋生物相关的研究,关闭亨泰机构的理由是什么?您为什么不再做这方面的研究,而是花费重金不顾所有股东阻拦创立海洋保护协会?” 林娜挡在傅严琛前面,“大家不要拥挤,傅总会一一回答大家的问题,请不要拥堵造成混乱。” 傅严琛一身黑色西装,身姿挺拔,即便经过仔细的打理,依旧掩盖不去他眼底的血丝和眼下的乌青。 他从容回答记者的问题:“海洋生物相关的研究并不是永久停止,创立海洋保护协会是我个人的意愿,也是以我个人的名义及财产创办,不存在股东不支持的现象,请大家不要轻信谣言。” “傅先生,听说三年前您的婚礼上出过意外,之后别墅遭遇过火灾,您的妻子遇害葬身火海,自此三年您都未再婚娶过,有人传您不肯火化亡妻,并私自将她的尸体冰冻在家中,是真的吗?” 傅严琛眼底闪过一丝异样,林娜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太对,“不好意思,这些都是谣言,傅总无可奉告。” 她让人叫来保安拦下记者,护送着傅严琛上了车。 记者的话在傅严琛脑子里挥之不去。 像是忽然打开了尘封回忆的按钮,三年前的一幕幕都再次在傅严琛眼前浮现。 伽浅死了。 死在三年前那场火海里。 伽浅被火海吞没的画面,傅严琛一辈子都无法忘怀,那将是他一生无法磨灭的痛苦。 林娜安慰:“傅总,事情已经过去三年了,您该走出来了。” 走出来。 他走不出来。 傅严琛痛苦地闭上眼,车厢内气氛沉默。 林娜不再说话,送傅严琛到家,说:“有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便离开了。 傅严琛独自回到空荡冰冷的住处,那场火灾之后,他重新修缮了那栋别墅。 别墅矗立于空旷的半山腰,窗户亮着灯,灯光通明的温暖,给傅严琛一种伽浅还在等他的错觉。 屋子里布局还和伽浅离开以前一样,傅严琛原原本本复刻了当初的摆设。 客厅茶几上摆满了空掉的酒瓶子,屋里弥漫着醉醺醺的酒气,今天打扫卫生的阿姨临时请假了,房间没有收拾,还是昨天晚上他买醉的样子。 离开公司,离开别人的目光,傅严琛颓丧地扯掉领带,拿出一瓶新酒,就着昨晚的杯子,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灌下去。 辛辣的酒精很快麻痹傅严琛无时无刻不在痛苦折磨的神经。 三年,整整三年。 只有被酒精麻痹的时候,他才能短暂地忘掉失去伽浅心痛。 一瓶接着一瓶,他颓废地坐在地上,西装凌乱,他从胸口的口袋中掏出那半枚椰壳小人,摩挲了一遍又一遍。 那半块椰壳小人身上都被磨得光滑了,只有小人鱼的脸还被怜惜地好好保护着。 这是伽浅曾经最视若珍宝的东西。 是他抛弃伽浅后,伽浅还护在手心里的东西。 酒瓶子咕噜噜滚到脚边,酒液淌了一地,傅严琛撑着桌子起身,摇摇晃晃往某个特殊的房间走。 他解锁房门,门向两边打开,里面的冷气倾刻扑面而来。 傅严琛扶着墙走进去,身后的金属门关上。 这是一间次卧改造的冰室。 空荡的冰室中间放置一具水晶棺。 透明的玻璃下是一具烧焦的尸体。 傅严琛打开玻璃,里面冷气萦绕。 他跪在冰棺前,眼神眷恋,温柔抚摸尸体看不清面部的脸庞。 尸体身着洁白婚纱,纯白与黑色形成鲜明对比,她两只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无名指戴着傅严琛跪在地上找了三天三夜的鱼尾戒指。 他轻轻牵起她冰凉的手,脸颊贴上去,记者说得没错,他的确拒绝火化伽浅的尸体,伽浅的尸体被他很好的冷藏在家中。 他不顾龚飞反对,不顾他人劝阻,固执己见地改造出一间冰室保存伽浅的身体。 即便只是一具脸都看不清的尸体,傅严琛也不愿意和她分离。 他知道自己不可理喻,知道自己的行为病态,但他无法做到火化伽浅。 他的小人鱼已经受过一次火灾了,他怎么忍心让她死后再承受一次。 人人都让傅严琛走出来,龚飞也是,可他走不出来。 他不能接受伽浅永远离开他的事实。 傅严琛醉了,他痛苦地闭上眼,脸颊轻蹭伽浅毫无反应和温度的手心,哽咽着:“浅浅,我错了,求求你,回来好不好......” 回应傅严琛的是冰室弥漫的寒气,以及一具永远不会说话的尸体。 傅严琛在冰室待到睡着,被来看他的龚飞从里面拎出来。 再晚来一点,傅严琛都有可能冻死在里面,龚飞气得恨不得一拳打醒堕落的傅严琛。 在冰室待了太久,傅严琛得了很严重的感冒,身上也冻出大大小小的毛病。 偏偏傅严琛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龚飞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你现在,哪还有一点人的样子,傅严琛,伽浅已经死了三年了,不是三天!她没死的时候你就关着她,现在死了你还不让她安息,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你不烧是吧,行,我去把她弄火葬场烧了去。” 傅严琛脸色苍白,在听到龚飞要火化伽浅的尸体,当即从床上虚弱地摔了下去,“龚飞!你不许动她!” 第31章 契约的小鱼被无形的羁绊吸引着 “傅严琛,我看你真是疯了。”龚飞失望地摇摇头。 几日后,傅严琛出院。 今天对傅严琛来说是个很重要的日子。 七月十五,小海螺的祭日。 傅严琛回家简单梳洗了一番,而后去商场买了很多儿童玩具、衣服,开车往埋葬小海螺的墓地行驶。 清晨刚刚下过雨,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中带着让人心情沉闷的,湿热的潮气。 墓地空旷,由于这里墓地价位过高,偶尔才有三两个人过来祭拜。 傅严琛踏上长满青苔的青石小道,走到最尽头。 小海螺的墓碑上落了灰,傅严琛蹲下,轻轻用袖子擦去浮灰。 他拆开玩具,一件一件烧给小海螺。 这个孩子,傅严琛欠他太多太多。 “宝宝见到妈妈了吗?小海螺跟妈妈已经很久没来过爸爸的梦里了,要是见到妈妈了,跟她说,爸爸想她了,让她来爸爸梦里看一看爸爸。” 傅严琛抬手温柔地摸了摸小海螺稚嫩可爱的照片,“爸爸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挑着你这个年纪小孩爱吃的都买了点,还买了新玩具,希望你喜欢。” 仔细打扫干净小海螺墓碑附近的灰尘,傅严琛站起身说:“爸爸走了,下次再来看你。” 和小海螺告别,傅严琛转身,余光里,一抹魂牵梦绕整整三年的背影忽然出现。 傅严琛顿住脚步,瞬也不瞬盯着前方蹲在一尊墓碑前祭拜的身影。 及腰的金色长发,清丽瘦削的背影。 等傅严琛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快大脑一步冲了过去,“浅浅!” 他死死抓住女孩的手腕,女孩回头,一张陌生的脸打断傅严琛即将叫出口的名字:“浅......” 像是一颗期待的心捧到了最高处,后又狠狠坠回地面,升起的希望如同高空坠落的玻璃,摔了个稀巴碎。 黑色瞳孔的女孩原本很生气,回头在看到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的傅严琛后表情变了变,她小心翼翼问:“帅哥,你...认错人了吧?” 傅严琛失望松开女孩,后退两步,“抱歉。” 女孩还想和傅严琛套近乎说些什么,傅严琛全然听不进去,浑浑噩噩从墓园离开。 伽浅已经死了,怎么可能在现实中再见到她? 傅严琛坐进车内,痛苦地撑住眉心。 伽浅的身体就在家里,可是不知道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