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此,容老夫人倍感宽慰,又说了几句体己话,便让季云蘅搀扶着自己离去。 寂静下来的走廊盘旋着沉闷的气息。 稍顷,容敬尧沉声开口,“阿璟,你跟我过来。” 容璟一语不发地抬脚,刚走出两步,一条手臂拦在了他面前。 容墨顺势挽起衬衫的袖口,舌尖抵过腮帮,挑唇笑得轻慢,“让你走了?” 视线交错,浓烈的硝烟味在两个男人之间弥漫。 “滚。”容璟低低地道。 而回应他的,是容墨速度极快的挥拳。 容璟侧过身堪堪避开,下一秒却被掐住了脖子,按着脑袋往墙上狠狠撞去。 论身手,他根本敌不过容墨,在绝对力量的钳制下,挣脱不了分毫,一下下的,直至撞得头晕目眩。 “容墨!你干什么!” 容敬尧怒极,冲过来企图阻止容墨的暴行。 但他连容璟的衣角都没摸到,眼睁睁看着容墨将人抵在墙上,又是一拳砸向腹部。 强忍着剧痛,容璟咽下喉咙里的血腥味,眼底聚起了浓烈的恨意。 肾上腺素的作用下,他猛地推开了容墨,刚要回击,肩膀被用力抓住,伴随着骨节的脆响,整条胳膊硬生生地脱臼下来。 容璟脸色惨白,几乎支撑不住地跪地。 “够了!”容敬尧挡在容璟的身前,忍无可忍道,“你这个逆子,还想杀了阿璟不成?” 容墨冷笑着,眸中尽是凛冽的杀气,“敢动我的人,就该去死。” 容敬尧被他气得整张脸铁青,顾不上计较,转头对着保镖怒喝,“愣着干什么,赶紧把阿璟带走!” 保镖连忙扶起容璟,迅速离开。 “容敬尧,我看你能护他多久。”容墨站在原地,冰冷的嗓音字字狠戾。 容敬尧未置一词,只是擦肩之际,那双眼睛里的憎恨,和容璟如出一辙。 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早知会有今天,当初就不该留下他。 一场混乱归于平静,全程旁观的容湛轻叹一声,拍了拍容墨的肩膀,“五哥,过了。” 容墨冷然地瞥向他。 “不过冲冠一怒为红颜,也能理解。”容湛似是笑了下,侧首对着阮沅兮示意,“五嫂,我先走了。” 阮沅兮点了点头,目送着他走远后,视线落在了容墨的手背上。 她伸出手,轻轻摩挲了两下,“疼不疼?” 打得这么狠,手都红了。 “不疼。”容墨勾唇,敛去了周身的寒意,低头亲了亲她,“解气了么?” 阮沅兮仰起头,看着映在他眼中的自己,仿佛被满目的温柔包围着,清晰又深邃。 紧绷了许久的神经松懈下来,她环住容墨的腰,轻声说道,“阿墨,我们回家。” …… 主楼三层的卧房内,家庭医生为容璟处理好伤势,接上了脱臼的胳膊。 他偷觑着后者阴沉的脸色,硬着头皮叮嘱了几句养伤事宜,忙不迭拎着医药箱溜了。 屋内只剩下保镖候在一旁,死寂的空气中,他只觉眼前蓦地一暗,继而,袭上腹部的力道将他整个人踹翻在地。 保镖紧捂着肚子,一声都不敢吭。 容璟冷冷地俯视他,如同看着一个死人,“连个人都看不住,我要你有什么用?” “二爷,二爷饶命。”保镖奋力将额头抵在地上,“她真的没从房间里出来过,我拿性命担保!” “那她怎么逃走的,嗯?” “是窗户,刚才我又去检查了窗户,其中一扇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容璟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森然的语调令人不寒而栗,“你难道事先没有锁上?” “您来之前我确认过,每一扇窗户都上过锁了。” 保镖按捺心底的恐惧,拼命回忆着,忽然像是记起了什么,连忙道,“我想起来了,我从房间里出来后,在楼下遇到过夫人!当时她说替老夫人来取一件东西,就往二楼去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人来过主楼!” 保镖尽可能详细地复述着,末了,不忘补充,“但夫人究竟进了哪个房间,我……我不清楚。” 周遭安静了许久,久到保镖以为自己性命难保时,才听见容璟面无表情地出声,“下去。” 保镖如获大赦般退出了房间。 窗外夜色浓稠,恍若一张能把人吞噬的深渊巨口。 容璟独自走到窗边,望着玻璃上的身影,心下只余讽刺。 前几日,容敬尧还叮嘱他,要多抽点时间陪伴季云蘅。 却没料到,自己的好母亲早已将胳膊肘拐向了外人。 凭什么,凭什么本该属于他的东西,都被容墨占尽? 容璟缓慢地闭上眼,脑海里一帧帧地回放着,他被容墨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场景。 容墨,等着吧。 所有的屈辱你都要一点点偿还回来,我会把你踩回泥里,让你知道,失去心爱的女人是什么滋味。 第98章 她迟早会知道 回公馆的路上,阮沅兮倚靠在容墨怀里,有些疲倦地垂着眼皮。 容墨的薄唇轻擦过她额头,臂弯揽得更紧了些,“困了?” 阮沅兮很轻地“嗯”了一声。 从前她受过师父的训练,对镇定类的药物有着高于常人的抵抗力,但方才在房间里的时间过久,免不了还是受到影响。 容墨解开了她的编发,看着浓密的青丝铺散在自己胸前,犹如珍贵的绸缎,“下次不许一个人胡来。” “唔。”阮沅兮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谁让他连信号都屏蔽了,我想告诉你也不行。” 但这次的事,的确有侥幸的成分。 当时若不是角落的窗户没有反锁,她就只能和门口的保镖硬碰硬。 而一旦引发了动静,结果无法预料。 如果不是疏漏,那会是谁做的呢? 容家会有谁提前知悉容璟的意图,在暗中帮了她? 接连而来的问题压得困意更深,阮沅兮拨弄着容墨的领带夹,转移了话题,“对了,后天我要去云城参加医学交流会。” 容墨微眯起眸,“一个人去?” 阮沅兮看着男人线条清晰的下颌线,“和科室的副主任一起,大概四五天时间。” 容墨沉默了片刻,语气陡然低沉,“嗯,知道了。” 这点微末的异样,阮沅兮不会察觉不到,她坐起身环住容墨的脖颈,试图从他眼中读出些什么。 可容墨隐藏得太好,根本瞧不出半分端倪。 “几天而已,很快就回来了。”阮沅兮放软了声音,蹭过他的下颌,“我会每天跟你视频,好不好?” 容墨收紧手臂,将阮沅兮重新拥进怀中,在她看不到的角度,眉目泛着丝丝阴翳。 他知道,有些事快瞒不住了。 …… 昨日的寿宴散场得匆忙,容晚因为身体不适没有出席,说什么也和阮沅兮吃饭,弥补错过的遗憾。 于是,她厚着脸皮跑来公馆蹭饭,还叫上了容湛一起。 万一五哥嫌她这个电灯泡碍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