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已喑哑的嗓音,像是尖刀从崖石上摩过,发出极其粗粝的声音。
“妈妈,我快要坚持不下去了,我想看见,却看不见,我想吃饭,可刚吃下去就会吐出来,我想睡觉,可我心里难受得整夜整夜睡不着,我刚一睡下,就会被噩梦惊醒,我想变好,可是……我再也变不好了,妈妈,我想解脱,我想……” “不——” 妈妈像是听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她大叫着扑了上去,死死拉住我的手。 她将我的手紧紧拽在自己手里,泪流满面的用额头抵住我的额头以作慰藉。 “团团,就当妈妈求求你,为了妈妈,不要想不开,千万不要想不开——” 妈妈哭着,跪倒在我床前。 “我的女儿怎么会这么命苦,我第无数次向神明祈求,如果可以,我愿意替我承担所有痛苦。” 那一晚上,我们哭了一整晚。 妈妈的恳求,挽留了彻底灰心的我。 但是,那并不是好的开始,而是真正战争的打响。 我在病床上,跟病魔抗争了整整三年。 中间,我试过各种方法,甚至痛到全身青筋暴起,拿头砸向墙壁来缓解疼痛。 很多个夜晚,要是没有妈妈的陪伴,我真的会痛苦的从窗台一跃而下。 但幸好,都过来了。 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 中间,我的眼睛恢复了光明,抑郁症和厌食症也在慢慢变好。 但就在这时,妈妈却因为这几年陪着我,耗光了精气倒下了。 我恨死了自己,觉得是妈妈的祷告生效了。 妈妈用她的健康换了自己的健康。 但是我却再没有抑郁的时间,因为国内出了爆炸的事件,我必须接过妈妈的担子,承担起沈氏的未来。 于是我让妈妈在国外养病,自己则回国处理事务。 回国前,妈妈曾看着我的眼睛,深邃的眼眸泛出不忍心的光。 “你一个人回去,真的没事吗?” 在那些无数个被病痛折磨的夜晚,我已经将我和季宴礼的经历,讲了出来。 每痛一遍,我就讲一遍。 讲一遍就痛一遍。 妈妈没有生气,没有发怒,只是怜惜的看着裴若泱,伸手放在我头顶。 像是母亲抚摸婴儿的额头,一遍又一遍的安慰我。 “没关系,他再也伤害不了你了,妈妈会永远陪你在身边。” 我的痛苦,才在母亲的安慰下,少了那么一些。 所以我回国以后,做好了完全的心理建设。 面对季宴礼,我无论如何也不要受他的影响。 五年的折磨,没有打倒我,我已经变得更加坚强。 所以,我也绝对不会被季宴礼打倒。 季宴礼,此刻在我心中,已经等同于病魔和噩梦一般的存在。 所以在回国第一天,沈氏大楼门下,我才会直接说出那番话。 以季宴礼的傲骨,他被那样羞辱,是断不会再来主动和我接触的。 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斩断季宴礼和我的联系,我才能维持好基本的健康,安心处理工作。 但是没想到,五年时间,变了的不止有我,还有季宴礼。 不可避免的,再一次和他接触,他竟然破天荒第一次主动向我走近了。 但是这一步的距离,对我的影响是非常大的。 结果就是,我再次犯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