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到屋内响起另一人的声音:“大人,当真要秘密处死孟靖远吗?” 第4章 叶微梦心神一震,身子晃了晃,碰响了窗棂。 几乎是发出声音的瞬间,锦衣卫就从四面八方涌出,将她团团围住。 潘清络走出来时,她脖子上还架着一把刀。 但叶微梦没有丝毫惧怕,一双眼只盯着潘清络,目眦欲裂:“我爹的罪名还没定下来,你凭什么私自处刑?!” 潘清络不答她,漠然下令:“带下去,关起来。” “潘清络,你回答我,你不能杀我爹!他是冤枉的!潘清络,你不能这么做!” 叶微梦嘶喊着,反抗着。 可双拳难敌四手,她还是被关进了宋府的柴房。 为了防止她逃走,潘清络特地派了十数精锐轮流看守。 他却一次都没有来过。 叶微梦心中挂念着父亲,焦急不已,但她想尽办法都逃不出去。 只能每天喊着要见潘清络。 几日过去,潘清络没来。 看守的锦衣卫不堪其扰,忍不住告知:“别喊了!大人最近忙,没时间见你!” 忙什么?忙着筹备和苏若婉的婚事? 还是忙着杀她爹? 叶微梦心中恐慌感更甚,她提高声调喊着:“潘清络!” “开门!我要见潘清络!” 可直到嗓子都喊得嘶哑,泛起血腥气,也没有再得到任何回应。 叶微梦以为潘清络依旧不会来了。 柴房门却突然打开,他穿着玄色飞鱼服逆光而来。 “你想干什么?” 叶微梦撑直疲惫的身体,平视着他:“我要见我爹!” 潘清络拒绝得干脆利落:“此案事关重大,圣上严令禁止任何人探视。” 他黑眸寂然,看得叶微梦四肢百骸都像是被浸入了冰水中,冻得牙关都在打颤。 她知道,以潘清络如今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让自己去看一眼父亲并非难事。 不是不能,而是他不愿罢了…… 以前的潘清络,从来都不会拒绝叶微梦的任何要求。 即便再无理,他也会一脸纵容地点头:“好。” 从来都没有食言过。 可那些美好,再也回不去了! 更何况现在的潘清络,都要和苏若婉成婚了…… 想到这,叶微梦终于想起了什么。 她从怀中拿出一份婚书,递给潘清络:“只要你能带我见我爹,我便将这封婚书还你,让你可以名正言顺的迎娶苏若婉。” 这婚书是潘清络的爷爷感念宋孟两家的情谊,在离世前亲手所写。 他们的婚事也是那时定下来的。 叶微梦是真的以为自己会嫁给潘清络,成为他的妻子,却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今日这般…… 她也不知道潘清络会不会同意,可这是自己唯一拥有的了! 出神间,手心一空。 叶微梦茫然抬头,就听到潘清络说:“我带你去见。” 她没想到,他居然会答应得如此痛快。 是为了苏若婉吗? 叶微梦心脏骤然一疼,像是刀绞一样。 她不敢再深想,按着潘清络的安排,换上锦衣卫的衣服后便沉默的跟在他身后。 诏狱阴冷。 叶微梦望着前方似乎没有边际的黑暗,心脏也一直悬着。 突然,潘清络的脚步停了下来。 “到了。” 叶微梦一顿,下意识抬头看去,瞳孔剧烈地一颤—— 就见她父亲正仰面躺在草席上,双眼紧闭,胸口没有一点儿起伏…… 第5章 “爹!” 叶微梦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脚步凌乱的朝牢里跑去。 不过是短短几步,却仿佛用尽了全身所有力气。 到孟父身前时,叶微梦双膝一软,跪了下来。 她颤着手去摸父亲的鼻息。 然而……什么都没有。 父亲……死了! 叶微梦跪在那儿,怎么都无法接受,浑身都在抖。 潘清络看在眼里,淡凉出声:“看过就走吧。” 叶微梦身形一僵,转头看向潘清络时,双眼无光:“是你杀了我爹吗?!” 她不想误会,想要个真切的答案。 潘清络静静地站在原地,不承认,也不否认。 这样的安静,却像一汪寒泉,将叶微梦最后的希冀扑灭! 她猛然起身冲向潘清络! 这一刻,她真的很想剖开他的胸膛,好看看里面的心肝,究竟是不是黑的。 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对父亲,这么对孟家,这么对自己! 可刚走了一步,她的眼前就开始天旋地转,整个人朝地上栽去,失去了意识。 叶微梦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父亲的一头青丝尚未变成白发。 他站在家门口,笑容温柔又慈祥。 而幼时的自己正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把扑进了父亲的怀中。 她好像说了些什么,父亲便纵容地将自己高高举过头顶,放在了肩上…… 梦境在此处戛然而止。 叶微梦睁开眼,就听见耳边的喊声:“孟小姐醒了,快去叫大夫,禀告指挥使!” 之后,有许多人在房间里进进出出。 潘清络,是最后来的。 叶微梦对他的脚步声再熟悉不过。 她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着父亲死去时的惨状。 更不想看到潘清络这个害死父亲的凶手,干脆望着头顶的床帐问:“我爹的尸体在哪?” 男人的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乱葬岗。” 他居然把父亲扔到了那样腌臜的地方! 叶微梦心神猛地一震,血腥气瞬间涌上了喉头。 她僵硬的转动着脑袋看向潘清络,试图从中找出难过的神情来。 可一丝一毫都没有。 他漠然得,仿佛只是死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在孟府待了那么多年,父亲对他的好和恩情,好像都随着那年他的离京而烟消云散了…… 叶微梦唇舌发苦,随后自嘲一笑。 到了这一刻,自己竟还对他抱有期望! 若潘清络还有半点在意,父亲也不会死了吧? 她在心里骂着自己,然后移开视线,摇摇晃晃地起身,撑着孱弱的身躯往外走去。 经过潘清络时,叶微梦脚步顿了顿,心中有千言万语。 她想问为什么,也想痛骂他一顿。 可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地离开了宋府。 叶微梦深一脚浅一脚地到了乱葬岗,在尸堆中找到了父亲的尸体,用板车拖回了孟府。 死者为大,无论如何,她得让父亲体面地离开。 孟家只剩了叶微梦一个人,她独自在家中设了灵堂,挂起了白幡。 树倒猢狲散,从前门庭若市的孟家,此刻竟无一人敢来吊唁。 叶微梦就这样在灵柩前,跪了一日一夜。 饶是内心再悲痛,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