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晏父和晏母整个人都怔住了。
而秦观也看着苏媞,俨然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了当。 晏父率先回过神,碍于秦观,他也不敢动火,只能用言语警示苏媞。 “姝宁,你又胡闹什么?” 苏媞看着他们,眼神坚定:“爹,我没有胡闹,我就是要嫁给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冲动。 可一想到自己一回苏州嫁了人,此生便难见秦观一面,她的心就很痛。 直到此时,苏媞才明白,她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洒脱…… 晏父被气的脸色通红,晏母也不知道该如何劝。 最终,秦观冷静开口:“二位从苏州赶来一定辛苦,不如先下去歇息吧。” 说完,便让人将晏父晏母请下去休息。 等人都走了,秦观才将目光放在苏媞身上:“姝宁……” 话未说完,身边的人突然扑进怀内,死死抱住他。 只一瞬,秦观的心就像被烈日灼热的冰,化成了水。 苏媞将脸埋在他的胸膛,闷声说:“我不再是你的妹妹,不再是被你捡来的遗孤,更不再是身负重责的镇南将军,我……我能不能自私一点?” 说着说着,声音多了分哭腔。 秦观感受到胸口的湿润,心骤然一紧。 他扶住苏媞的脸,后退一步。 果不其然,她哭了。 “你何时这么爱哭了?”秦观轻轻拭去苏媞脸上的泪,言语间满是爱怜。 苏媞也分外窘迫地擦了擦眼角,她也不知道自己何时成了爱哭鬼。 仿佛这一世要把上辈子忍住的眼泪全部哭完才行。 “我不想嫁给沈家公子。”苏媞哑声道。 无关沈少翎是不是痴呆儿,哪怕他是天下第一美男子,她都不愿嫁。 她爱的人,从来都是秦观。 苏媞攥着秦观的衣袖,微红的双眼静盯着他:“平澜,你可愿娶我?” 一声“平澜”,像是烟火在秦观脑子里绽放。 他从不觉得自己的名字这般好听,连那颗狂跳的心好像都要破胸而出。 “我……” 秦观刚吐出一字,脸色忽的一白。 他忙转过身,竭力咽下喉间那股腥甜。 苏媞脸上闪过抹慌乱:“你怎么了?” 秦观不敢回头:“没什么,你先回房休息吧。” 说完,他匆匆离去。 苏媞僵在原地,顿觉胸口压了块重石。 秦观是在逃避,还是在委婉的拒绝? 她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心尖漫起股说不出的悲凉。 书房。 秦观跌跌撞撞跨进门,径直走向架几案。 谁知刚拿起案上的药瓶,便吐出一口血。 殷红的血溅在写着“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的宣纸上。 秦观紧缩的眸子颤了颤,缓缓拭去嘴边的血迹。 蓦然间,他想起十八年前患伤寒一事。 那年他险些丧命,全靠一位相士的药才得以活命,但身子已大不如前。 相士还说重病为一劫,这一劫让他丢了一魂,此生命难长。 秦观向来不信鬼神之说,但此刻,他又极为恐惧。 凝着案上的血迹和药丸,他眼眶渐涩。 大夫说过,从服用这药开始,他的命也不过就半年了。 一个正青春年少,一个行将就木,如何长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