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不见的亡妻,只有他自己心中知晓,爱人一直陪伴在身边。 蒋少辞和汲羽蔷一起躺在床上,窗外的雨声敲打着窗户,风在窗外肆意飞舞,绵绵安安静静的趴在他们的脚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暮色降临,屋内的灯光忽暗,只有一盏落地灯亮着,墙面上只倒映着蒋少辞朦胧的身影。 蒋少辞偏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汲羽蔷,最近不知道为何总有一种感觉,汲羽蔷好像离他很远。 汲羽蔷也看着他,昏黄的光线下,让人瞧不真切。 蒋少辞蓦的一慌,可他却从未触碰的到她,再次的从指尖穿过。 汲羽蔷的声音却传来:“蒋少辞,明天我们去坐摩天轮吧?” 蒋少辞看着自己的双手,又看向汲羽蔷,他不会拒绝她的:“好,我们明天就去。” 可他们第二天还是没去成,因为还是下着大雨,甚至电闪雷鸣。 弥漫的雾气笼罩了整个城市,路边的汽车疾驰而过,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蒋少辞和汲羽蔷坐在车内,这是只属于他们之间的小天地,将雨幕彻底隔绝在外。 汲羽蔷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们去不成了。” 蒋少辞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雨总会停的。” 汲羽蔷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眼中带着一丝哀伤,但又很快隐藏。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抹笑容:“好,我们等雨停。” 第39章 可阴雨的天气,总是阴沉沉的,心也不免的沉重了几分。 汲司勤的电话彻底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氛围。 汲司勤在电话那头声音从未如此焦急:“少辞,妈要不行了。” 手机掉落,蒋少辞和汲羽蔷脸色同时一变。 他们等不到雨停了,就像是汲母等不到日出。 医院向来是经历生离死别的地方,消毒水的味道充斥着鼻腔。 人来人往,忙忙碌碌,亲人会为自己停下,时而是高兴的神情,时而是悲痛。 躺在病床上的汲母,身形消瘦,这几年的病痛把她折磨的不成人形。 汲司勤坐在床边,紧紧的握着汲母的手,泪流满面:“妈……” 蒋少辞一把推开了病房门,看着床上的汲母面色痛苦。 汲羽蔷步伐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无法上前。 汲母眼前朦胧,意识却逐渐清醒。 看到了汲司勤,又看向了蒋少辞,最后眼神定格在汲羽蔷身上。 她的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她的情绪,她骨瘦嶙峋的身体,胸口剧烈起伏着。 眼中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争相而出,伸出了如同枯木的手:“蔷蔷,是蔷蔷吗?” 蒋少辞猛地转头看向了汲羽蔷,汲羽蔷沉默着流泪,走上前。 汲母看清了汲羽蔷,浑身颤抖:“妈妈就知道那天不是幻觉,真的是你!” 汲羽蔷看着她,眼中有了酸涩的刺痛:“妈,是我。” 汲母泪流满面,眼睛逐渐浑浊:“蔷蔷,你原谅妈妈了吗?” 汲羽蔷伸出手摸上了汲母的脸,眼中是释怀:“妈,我不怪你了。妈,你安心去吧。” 汲母泣不成声,想抚摸汲羽蔷,却始终无法触碰她:“蔷蔷,妈妈的孩子,下辈子就不要在遇见我们了,你过得太苦了……” 汲母说完这句话,眼前的汲羽蔷逐渐在她眼中消失,她又一次无法看见她了,可她也要死了。 朦胧之际,她回想起了以前,汲羽蔷小时候,是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刚学会走路,就跌跌撞撞的跟在她身后“咿咿呀呀”的叫唤。 在长大一点就会喊她“妈妈”了,生气时还会嘟嘴不理她,但一个棒棒糖就能哄好。 “蔷蔷,妈妈非常爱你的啊……” 汲母永远的闭上了眼睛,那滴泪水,顺着眼角缓缓落下,生命的气息也在此刻消散。 “妈!” 汲司勤和蒋少辞再也承受不住,围着病床呼喊出声。 汲司勤站起身,朝后退了好几步,面上一阵恍惚。 这些年他目睹了父亲的离世,妹妹的坠楼,母亲的病逝。 亲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就像是冬日的雪融化,秋天枯黄的落叶,夏季的蝉蜕,春风而过,百花开百花落。 一个季节的老去,他始终会有恍惚,全家团聚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 可一座座冰冷的墓碑,却装着他的亲人,告诉他,该去看他们了。 汲羽蔷缓缓地贴近汲母的胸膛,这里没了心跳,也没有了体温。 她颤抖着唇瓣,脸上有些迷茫,低声喊着:“妈妈?” 她失去了妈妈,一如汲母早已失去了她。 第40章 汲司勤坐在车里,一阵恍惚。 司机转过头询问:“汲总,我们去哪?” 汲司勤嗓音沙哑,眼中在也没了光彩:“去火葬场。” 蒋少辞没有跟着去火葬场,而是准备起了追悼会。 汲司勤亲眼看着汲母被推进了火中,最后被装进了小小的罐子里。 抱着那没有温度的瓷罐,心中沉重又悲痛。 汲母的追悼会来了的很多人,穿着黑衣,胸前带着白花,一如她之前的葬礼。 汲羽蔷呆呆的站在灵堂中央,似乎眼泪已经流干了,眼中只剩下恍惚。 她好像和汲母一样,看不到日出了。 她就要消失了…… 看向了蒋少辞,此时却舍不得离开。 她好像才享受到一点幸福,可幸福却对她来说那样的难以抓住。 汲母离开一个月后,他们才从悲痛中缓过神来。 蒋少辞朝汲羽蔷伸出了手,一如那晚:“蔷蔷,雨停了,我们走吧。” 乌云散去,太阳升起,阳光照射下来,将蒋少辞的影子拖得很长。 可汲羽蔷眼中含泪,站在夕阳下,却没有伸出手,而是抬眸朝他笑了出来:“蒋少辞,我等不到了……” “就像那天,我没等到太阳出来,起雾了,我什么都看不清……” 蒋少辞呼吸急促,那强烈的恐惧感再次袭来,他只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 朝她走了两步,却突然不敢上前,只定定的看着她:“蔷蔷,你在骗我对不对?我们回家好不好?” 汲羽蔷摇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蒋少辞,我就要消失了。” 蒋少辞用力的攥了攥手,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眼中还带着一丝期待:“蔷蔷,我们不闹了好不好?你忘了吗?绵绵还在家里等着我们呢,你难道不要绵绵了吗?” 汲羽蔷看向他的目光充满了不舍,却又无可奈何:“蒋少辞,这段日子我很高兴,我也原谅你了。” 说到这整个人都静了下来,只直直的看着他,眼中泪光闪烁:“如果可以,我想今生来世,我们都不要再相遇了……” 她的身影随着日落,逐渐消散,无声无息,就仿佛从未来过。 而蒋少辞也不曾找得到,她存在过的证明,就仿佛一切都只是他的一场梦。 …… 蒋少辞猛地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意识渐渐回笼。 慌忙的从床上下来,即使身处在陌生的环境,可他的心中,始终只有那一抹身影。 但无论如何,他怎么都找不到,哪里都没有。 蒋少辞不复往日的淡定,从未有如此强烈的感觉,他再也找不到汲羽蔷了…… 这时门被推开,蒋少辞看向了穿着白大褂的男人。 男人的工作牌上写着,心理医生“林序知”。 一瞬间蒋少辞如坠冰窟,寒意布边全身。 林序知推了推金丝眼镜,给蒋少辞倒了一杯水,温声开口:“蒋总,感觉怎么样?” 蒋少辞看着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脸上闪过一抹诧异:“我为什么在这里?” 林序知先是一愣,而后反应了过来,解释道:“蒋总,强行催眠确实会损伤一小部分的记忆,但等你遇到熟悉的人,熟悉的场景,就会回想起来。” 第41章 蒋少辞呼吸一窒,走上前攥住了林序知的白大褂,失控的大喊:“你在说什么?” 林序知扶了扶被弄歪的眼镜:“三年前,也就是你的亡妻汲羽蔷死去的第四年。你无法承受她离开的痛苦,司勤就推荐你来我这里接受治疗……” 他话还没说完,蒋少辞松开了手,当年的场景逐渐浮现在眼前。 汲司勤无数次对他说,他的心理医生朋友,以及他那欲言又止的眼神…… 可这些年,汲羽蔷明明就出现在他面前,那样活生生的,鲜活的出现。 怎么会是假的呢?又怎么才能接受再次失去她的痛苦? 林序知坐回了办公椅前,轻咳一声:“蒋总有什么想问的,我都可以给你解答。” 蒋少辞自嘲般的笑了出来,却显得那样的凄凉。 林序知拿出了一份资料,推给了蒋少辞:“这是蒋总当年接受治疗填的资料,时间和日期都清清楚楚的写着。” 蒋少辞缓慢的打开,落款日期正是三年前,他第一次见到汲羽蔷灵魂的三天前! 两只深陷的眼睛空洞无神,透着一股麻木和死寂。 握着病历的手缓缓收紧,额头青筋暴起,却找不到任何发泄的缺口。 林序知又接着道:“所思所念皆是真实,但鬼神确实全都来自蒋总你的臆想。” 蒋少辞紧盯着他的眼睛,良久之后终于松开了双手,略微泛红的眼眶中藏着深深的绝望。 一向冰冷的声音,此刻变得无比沙哑:“所以,我的亡妻以灵魂状态出现,全都是因为你的催眠,导致我所产生的臆想是吗?” 林序知纠正了他:“蒋总你接受不了汲小姐的离开,而开始精神恍惚,不全是催眠的作用,还有一部分来自你的认知错位。” 蒋少辞仿佛遭受到了巨大的打击,突然笑了出来,似乎是觉得荒谬。 但又带着一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