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 城外黄土大路上,马蹄声阵阵。 恍然间,秦观看见不远处的站着匹白马,而树上坐着一个身着劲装的少年。 那熟悉的背影让他神色一滞。 姝宁? 他一跃下马,仰头看着坐在树上的人:“快下来!” 苏媞转过头,一言不发地看着秦观。 她一身黛蓝色劲装,高束长发,脸庞俊秀,俨然是个翩翩美少年。 见苏媞不应,秦观担忧的眉眼染上丝愠怒:“姝宁!” “我没有武功,爬了很久才上来,不想下去,你也别上来。”苏媞似是个孩子,任性地别过脸。 秦观只觉额间青筋直跳:“快下雨了,有什么事我们回府再说。” “不要。”苏媞毫不犹豫地拒绝,“你别骗我,我知道,一回府你就不会见我了。” 闻言,秦观哑口无言。 苏媞望着远方,自言自语似的:“以前我也天天守在院子里等你回来,即便说不上几句话,但看到你,我就觉得很安心。” 她顿了顿,眸光渐暗:“后来有了林婉蓉,你就不再见我,现在没有林婉蓉,你也不见我,哥哥,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秦观心骤然紧缩:“我……” 他要如何解释? 难道告诉苏媞,他已经没有多少日子可活,和他在一起只会耽误她的大好年华? 不,他说不出口,他怕苏媞知道后伤心落泪,可又更怕苏媞离他而去。 矛盾的心思像两只大手,撕扯着秦观的大脑。 他抑着胸口的沉重感,放轻声音:“朝廷培养武将,我这段时间的确很忙,忽略了你,回府后任你责罚。” 听到这话,苏媞才回过头半信半疑看着秦观:“真的?” “真的。” 见秦观郑重点头,苏媞紧皱的眉才慢慢展开:“那我信你一次。” 说完,竟然直接一跃而下。 秦观心一惊,慌忙上前接住。 将人稳当地抱在怀里时,他忍不住怪责:“你疯了?万一摔伤怎么办!” 苏媞被放下,却还是攥着秦观的衣襟:“我知道你能接住我。” 温和的声音像一束光,穿过秦观心中云雾,照在他干涸的心田。 秦观凝着苏媞的脸,终是忍不住那压抑多年的冲动,俯身俘获那微张的芳唇。 第29章 唇间的纠缠像是火苗,烫的苏媞浑身一颤。 萦绕在鼻尖周围的气息犹如迷香,让她四肢渐渐发软,只能依靠着面前呼吸沉重的男人。 直到苏媞脸被憋的通红,秦观才强迫自己离开她嫣红的唇。 苏媞一双杏眼泛着水光,我见犹怜的柔弱感让人忍不住想去亲近保护她。 秦观抬手轻抚着她的眉眼:“回府吧。” “嗯。”苏媞点点头。 两人才回府,雨就大了起来。 苏媞还没来得及再跟秦观推心置腹几句,便因为淋雨病倒了。 莫夜。 云荷才端来药,秦观便来了。 他看了眼榻上脸色泛白的苏媞,接过云荷手里的药:“我来吧,你先下去。” 云荷应声退下。 苏媞顶着昏沉的头,迷迷糊糊看着面前的人:“哥哥……” 秦观吹凉药,一口口喂着她。 药苦涩无比,也让苏媞意识清醒了几分。 等药吃完,秦观将一颗蜜饯儿塞到她嘴中。 丝丝甜味慢慢融化了苦,让苏媞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以后不许再任性了。”秦观故作严肃。 苏媞低下头:“谁让你不理我。” 听着她的低喃,秦观眉目微拧,无论努力多少次,他都无法开口告诉她实情。 良久,秦观话锋一转:“过几日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出去走走。” 闻言,苏媞眸光亮了起来:“说话算话。” “当然。” 得到秦观的肯定,她才放下心。 苏媞生怕他像晏母说的那样因为年纪而与自己生分。 秦观看了眼椸上的劲装:“怎么突然想穿这种衣服?” 苏媞拢了拢披风:“想让你觉得亲切些,毕竟我现在长得跟以前不一样。” 秦观心不觉软了几分,他轻揉着苏媞的头:“无论你长什么样,你都是姝宁。”我的姝宁。 夜渐深,苏媞睡意渐浓,可即便睡着了,手中还揪着秦观的袖口。 秦观轻轻抽出衣袖,将她的手塞进被褥中。 “哥,哥哥,我会保护你……” 模糊的梦呓让秦观一滞。 他看着苏媞的脸,眼眶酸涩,连同心底的眷恋也带着痛意涌了上来。 秦观坐在床沿,用手背小心触碰苏媞的面颊。 傻丫头,你已经保护过我一次了,难道这一世还要因为我吃苦吗? 我哪里舍得…… 连喝五天苦药的苏媞身体好了起来,秦观也没有食言,在用过早膳后便让她去更衣,想着带她出去逛逛。 可当看见一身绛紫色暗花云锦裙的苏媞,秦观顿时愣了:“怎么穿了这身?” 绛紫色多为妇人喜爱,典雅稳重。 只是苏媞不过二八年纪,穿杏黄、水红、石青更好看,现在一身绛紫色,有些强行的拼凑感。 苏媞反倒觉得没什么:“挺好看的啊。” 秦观再一看她的脸,平日不施粉黛的她化了个妆,若再盘个发髻,她俨然像个才新婚的小娘子。 苏媞上了马车,回身掀帘朝还在愣神的秦观招招手:“哥哥,我们快走吧。” 秦观敛去心思,上前跨上马车。 一个二十五六的妇人站在将军府外的树下,怨恨的双眸紧盯着远去的马车。 第30章 街上人来人往,商贩卖力吆喝着,空气里也夹杂着酒香。 苏媞拿着糖葫芦,跑到一卖首饰的摊位前,拿起支桃花发钗。 她插在发间,转头望向身旁的秦观:“好看吗?” 秦观点点头:“好看。” 听到他的肯定,苏媞心中不免有些感慨。 前世的她自过了十三岁,秦观就再没跟她一起上过街了。 摊主见状,立刻夸了起来:“小姐天生丽质,这发钗不过是锦上添花。” 苏媞被逗乐了,拔下发钗:“老板,你嘴还挺甜,多少钱?” “一两银子。”摊主笑呵呵回答。 没等苏媞掏钱,秦观便将一锭银子扔给摊主:“不用找了。” 摊主如获至宝,恨不得把自己知道所有夸人的词儿都挤出来:“老爷真是大方,怪不得您女儿生的这么俊俏非凡!” 这话让苏媞和秦观面色一僵。 苏媞皱起眉,显然不太满意摊主的夸赞。 秦观虽说有几缕白发,但面相和二十年前相差无几,怎的就成了她爹了? “他是……” 苏媞正要辩驳,却被秦观拉着走了。 她不解地看着秦观:“哥哥,你怎么……” “你不是说想吃梦梁阁的糕点吗,现在去买。”秦观似是一点不在乎摊主的话。 苏媞有些难受,但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路上,她总能听见一些人在背后议论。 “你看,那不是晏将军吗?他身边的女子是谁?” “听说他府里来了个江南女子,还住进了从前小晏将军的院子。” “呸,说什么此生不娶妻,到底还是过不了美人关。” 每一句都在唾弃秦观的为人,为苏媞的痴情鸣不平。 苏媞几次想跟他们解释,都被秦观拦下。 等到了一处无人的巷口,她终于忍不住开口:“哥哥,你就任由百姓们这么误会?” 她还没嫁,秦观就被人戳着脊梁骨骂,若是嫁了,那他的名声不就全坏了。 想到这些,苏媞就替秦观委屈。 秦观反而满脸淡然:“他们不知缘由,误会是理所应当的。”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让人知道你想起前世的事,并非件好事。” 话音刚落,一个碧色身影突然从巷口冲出来。 秦观眼底一凛,将苏媞拉至身后。 “哗啦”一声,冰冷的水迎头浇在秦观身上。 “哥哥!” 苏媞一惊,连忙拿出手帕去擦秦观脸上的水。 她转过头,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妇人,她一身碧色衣裙,清秀的眉目因为愤恨而皱成一团。 妇人瞪着他们:“狗男女!” 极具憎恶的语气和侮辱的字眼让苏媞一时没反应过来。 即便她努力去回想,也不记得前世认识的人里有这个人。 秦观并没有生气,而是朝苏媞解释了句:“她是刘巧儿。” 闻言,苏媞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