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天帝,罪人时玥趁天雷动乱,畏罪潜逃了!” 第十二章 谢长明还未下令,谢辞风便推开门疾步离去。 藏书阁内重归平静。 谢长明目送着谢辞风离去,将喉中话都咽了回去。 他垂眸,看向手里古籍,指腹从一句话上划过—— “忘情之水,三界无药可解。” 看来天界,又要热闹了。 正好替他解解乏。 谢长明浅笑,眼底多了几分玩味。 天牢内。 谢辞风被挣断的捆仙锁,眸色阴沉:“以她三百年的修为,怎么可能挣脱?” 身后仙侍畏畏缩缩的回禀:“属下也不知,方才天牢内一团漆黑,待天雷后点上灯,人便不见了!” “辞风神君,这可如何是好?!” 又是因天雷所致。 谢辞风垂在身侧的手攥紧,手背青筋毕现:“就算踏破三界,也要把人抓回来!” 一株野草,还能任由她倒反天罡了不成?! 仙侍不敢耽搁,听令后速速离去。 谢辞风站在阴暗潮湿的天牢内,心头焦火更盛。 几日后,天界又重归平静。 天池,相思树下。 谢辞风看着养在结界内的时玥真身——一株不知名的野草,眸光幽深。 仙侍们还是没找到她的下落,但从真身苍翠的叶片来看,至少知道她还活着。 她究竟准备躲到什么时候? 谢辞风思绪纷乱,肩上忽地一沉。 他转眸,就见玉竹不知何时到了他身边。 她将披风盖在谢辞风肩头,分外关切:“辞风,天池风大,小心着凉。” 谢辞风淡淡瞧她一眼,随后收回视线:“本君仙身灵脉,早就不会受疾病苦楚了。” 玉竹噎然,顿时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从她设计至今,谢辞风何时对她如此冷淡过? 她心中愤愤,顺着谢辞风眸光看向时玥真身,更是不快:“辞风,你怎还在为时玥这等罪人烦恼?直接将她真身除去,不也就一干二净?!” 听到这话,谢辞风心头愈发烦闷。 他闷闷丢下几字:“除不去。” “这是为何?”玉竹不由得不解。 虽万物真身只有魔界的九重业火能灭,但对谢辞风来说也不算难事。 将其丢进三界缝隙间,不就妥当? 谢辞风眉头紧拧,半晌才道出句:“本君与时玥真身连了血契。” “血契?!”玉竹失声,脸上满是不敢置信。 以血滋养,同生共死。 这是只有道侣间,其中一方法力太过低微才会动用的修行法子。 谢辞风他怎会…… 玉竹忍不住再问:“神君,你怎会跟时玥连上血契。” 谢辞风眸光紧紧凝着结界内的时玥真身,答得轻巧:“不过是某日喝多,来看她真身手被叶片割伤。” 这段话,任谁听了都不会信。 血契签署需取心头血相融,一滴便能折损滋养者百年修为,所以用此法的人才少之又少。 玉竹心绪复杂,谢辞风当真还是为了她,才与时玥结下血契的吗? 恰在此时,天池畔出现了一道泛着蓝光的传送门。 一位腰窄肩宽的俊逸仙侍从里走出,朝谢辞风躬身一拜:“辞风神君,阙月上神明日在虚空宫设洗尘宴,特邀您前去。” 第十三章 阙月上神? 自大婚那日后,谢辞风是头次听人提起这个名字。 他没有拒绝:“本君知晓,也恭贺阙月上神渡劫归来,修为又上一层楼。” “多谢辞风神君。” 仙侍笑笑,便行礼告退。 天池边,又只余谢辞风与玉竹两人。 他似是想到什么,转头看向玉竹:“你也认得阙月上神?” 玉竹一愣,旋即尴尬解释:“玉竹修炼不过千年,传闻那时阙月上神便已经去渡情劫了,所以只听人说过,但并未亲眼见过。” 谢辞风眉头微拧,到底是什么情劫,竟能让一位神去渡千年。 这位阙月上神,还当真是神秘。 另一边。 方寸山,太虚宫内。 殿内静谧清冷,重重白纱后映着道丽影,正坐在廊下煮茶。 水雾袅袅,俊逸仙侍阔步赶来,很是没规矩地冲进了那片白纱当中。 “阙月上神,我回来了!” 只是还未近人跟前,仙侍身侧的白纱忽然动了起来。 它们逗弄了仙侍两圈,将她困在其中打了几个转,才将人推了出去。 一道清丽的声音从里传来:“怀信,你又没规矩了。” 怀信被白纱弄得晕头转向,他站稳身子,极其无奈地朝里叹气:“阙月上神从前不甚在意这些礼节,怎渡劫回来就嫌我莽撞了?” 里头静了瞬,无人应答。 怀兰忽觉不对,收敛了放纵,朝里小心翼翼喊了声:“阙月上神?” 恰在此时,白纱倏地拉开。 阙月一袭白衣坐在小桌前,蹙眉看向怀信:“明日诸神要来,本君也是怕你失了规矩,惹人笑话。” 见阙月并无大碍,怀信又变回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们爱笑就笑,我才不管!” 他走到阙月对面坐下,一双眼眸晶亮:“上神今日有空,快跟我怀信说说,这千年情劫里都有些什么趣事?” 阙月闻言,心底哭笑不得。 她看向眼前的怀信,抬手揉了揉他冒出来的狼耳:“渡劫怎会有趣事,若是可以,本君希望你永远都不要走这一遭。” 听到这话,怀信很是遗憾。 他趴到小桌上,耳朵也耷拉了下去:“那怎么成?不渡情劫修为便不能更上一层,上神将怀信捡回来,难道不成是为了看我永无长进吗?” 阙月搓弄狼耳的动作一滞,回忆如潮水而至。 她收回手,转头将眸光遥遥落向远方。 苍山负雪,明烛天南。 这样浩大的景象,她也有数千年没见过了。 毕竟在天界,唯一能见的就只有那颗相思树。 她脑中恍惚闪过许多,唯有她当初在明光殿的那句问话最清晰—— “你养我三百年,便是为了给她入药吗?” 而谢辞风的回答,更是字字诛心。 “是,不然你还有何用处?” 明明千年情劫已过,但只要想起,心头便堵得慌。 阙月强忍下这些念头,转眸认真看向怀信:“在方寸山脚下捡到你的那一刻起,本君就没想着过让你报恩。” “怀信,你只需为你自己活着。” 怀信似懂非懂,但也还是应了下来。 千年前,他与狼群走失又中了猎人陷阱。 是阙月将他捡回,以自身神力助他修炼,才得道修成人形。 他记得阙月待他所有的好,才会在阙月渡情劫时独守虚空宫数千年,只为等她回来。 而对于阙月的话,怀信也深信不疑。 只有一事。 他困惑看向阙月,问道:“上神从前就不喜欢天界那群人,总说他们道貌岸然,如今怎么也折腾起洗尘宴这等事情来了?” 阕月垂眸,抬手倒上一杯茶:“虚空殿冷清太久,是时候热闹热闹了。” 第十四章 听她这般说,怀信自然也不再问。 翌日。 天界最南端的方寸山,难得热闹。 诸神无一缺席,偌大的虚空宫内鼓乐齐鸣,却不见有人高声攀谈。 只因这虚空宫的主人——阙月上神,迟迟没有入场。 谢辞风坐在席中,心头如又一团乱麻。 他喝着闷酒,身侧玉竹忍不住抱怨:“阙月上神当真是好大排场,分明是她要做东的洗尘宴,却将我们晾在这儿。” 听到这话,谢辞风端酒的动作滞住。 他放下酒杯,不耐提醒:“这里不是明光殿。” 玉竹话哽,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 这些时日谢辞风待她有些过分冷淡,她不敢发作在谢辞风面前有怨言,只能借此机会发作。 “我是觉得阙月上神太怠慢,既要设洗尘宴,总得拿出些诚意来才是。” “纵使她有万年修为,也不该如此轻视人才对。” 经玉竹一言,席中众人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们不由得附和:“即便阙月上神不将我们放在眼中,总不能天帝也不在意了。” “既如此,我们也不必给她这个面子,早些散了便是!” 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