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李建业跑着出去喊护士,床尾还站着一个人,贾楠缓了好一会儿才认出那居然是许多田。 “出什么事了?”她开口说话,嗓子嘶哑得像鹅叫。 “还问呢!你在屋子里生炉子,一氧化碳中毒差点就没命了!多亏了许警官。”李建功一边抱怨一边忙碌,又是倒开水又是招呼许多田。 贾楠用目光询问方芳芳,对方忙着摸她的额头,半天才点了下头:“对不起,这两天我忙着家里的事,没顾上来找你。” 原来,许多田找不到贾楠,就和李建业一起来问李建功。 还好李胖子的碳锅鸡店就开在贾楠租住的小区里,三个人敲了半天门不见动静,打电话又能听到手机响声。最后还是许多田透过门缝嗅到了一丝怪味,于是当机立断踹开了大门。 “一开门你就在地上躺着,炉子里的碳都熄了。我说你也是,嫌屋里冷你买个电暖气啊,再不然去三次方家里住也行,在屋里生什么火啊!我要早知道你要碳是为了取暖,我才不给你!” 贾楠终于想起了昨晚的事。 其实她生火不是为了取暖,是前天新得了一包茶叶,想生个小炉子煮茶喝。这两天她的睡眠一直不太好,想着干脆来个围炉煮茶,复盘一下所有的线索。 也许是太累了,暖烘烘的炉火很快就勾起了她的瞌睡。茶没喝几口,人倒是很快就睡着了。 对了,线索。 贾楠挣扎着坐起来问:“许警官,关于白鸽,我有个想法……” 话没说完,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方芳芳拿过来看了一眼,小声说是阿姨。 话没说完,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方芳芳拿过来看了一眼,小声说是阿姨。 阿姨就是贾楠的母亲。她赶紧清清嗓子接起电话:“喂,妈?有事吗?” “你有事吗?”母亲声音硬邦邦的,一点不客气。 “我……”贾楠看了看四周,病房、护士、点滴架,自己的左手上还扎着针头,一瓶生理盐水正缓慢地往下滴。 “我没啥事。” “没啥事都不知道关心一下你弟弟?大宝的那个什么四级没过,心里正难受呢,你赶紧给他打个电话安慰一下,再带他出去玩玩散散心。这么大人了,你像个当姐姐的嘛?” 左手的针头忽然有点刺痛,贾楠声音发涩:“妈,我在医院。” “医院?你又怎么了?” 贾楠不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说“又”,她似乎没有跟母亲讲过任何自己生病或是受伤的事。不过,母亲已经成功地把那份不耐烦传达给了自己。 贾楠笑了笑:“没什么。大宝的事我知道了,挂了。” “你等等,你得好好跟大宝说啊,要讲究策略,懂吗?贾楠?贾楠?” 后面的话在嘀的一声之后归于寂静,什么姐姐弟弟大宝四级,贾楠统统都不去想了。 她终于记起,刚才白鸽最后的那句话其实是她自己心中所想:“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不过是个多余的女儿。” 该醒了,既然已经被他们视为多余,那么就算做再多的努力都是白费功夫。 只不过,再多余的人也有活下去的理由。方芳芳和李建功紧张地看着她,他们是太熟悉的朋友,知道只要贾楠一接家里电话就得难受好几天。 贾楠感激地冲他们笑笑,转向许多田:“许警官,孙鹏的案子有进展了是吗?” “这个不能告诉你,不过有点事需要你帮忙。” “没问题,正好我也有点事想跟你讨论。” “没问题,正好我也有点事想跟你讨论。” “你说。” 贾楠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吐出一句话:“我希望是自己想错了,但是我的同学白鸽,她很可能和凶手有关联,或者……她就是帮凶。” 李建业瞪大了眼睛,许多田挑了下眉毛,之前这个记者还说白鸽失联了,怎么一转头就变帮凶? “为什么这么说?有证据吗?” “没有,但这是唯一的解释。所有的受害者都或多或少迫害或伤害过白鸽,这是报复。” 报复。那个女孩终于不再隐忍,而是选择了以牙还牙。 但仅凭她一个人做不了这么多事,一定还有个人在帮她。 当天下午,他们就知道了这个人是谁。 这天晚饭时分,方芳芳和许多田来到了宋城日报的单位食堂。 那时候还没有人脸识别系统,方芳芳虽然辞职了,社保手续还一直没来办理,所以进出大厦的证件还没有交回去。 那时候还没有人脸识别系统,方芳芳虽然辞职了,社保手续还一直没来办理,所以进出大厦的证件还没有交回去。 她带着许多田穿过大厅,经过天井和花园,最后进入了大院西南角的三层小楼。 跟大多数职工食堂一样,宋城日报的食堂也是交由大厦物业管理的。厨师和清洁人员都由物业公司招聘,俩人没费多少劲就打听出了那位马师傅的真实情况。 马师傅全名叫马树文,是个 40 岁出头的碎嘴男人。后厨也像其他行业一样有工种的划分,最高级别是大厨,只负责炒菜,再往下是二厨、打荷、切墩和小工。 其中级别最低的是小工,一半都是刚入行的年轻人负责,干得都是些洗菜清洁的活儿。马树文虽然年龄不小了,干得却仅仅比小工强一点,是切墩。 切墩就是切菜,各种葱姜配菜都得切。俩人在后厨门口堵到马树文的时候,他刚刚洗完刀具,揉着膀子蹲在外头台阶上抽烟。 这一次许多田没有废话,直接亮出了警官证。马树文一听见孙鹏两个字,眼睛就瞪圆了,没抽完的半根烟夹在手里,抖啊抖啊直打颤。 这一次许多田没有废话,直接亮出了警官证。马树文一听见孙鹏两个字,眼睛就瞪圆了,没抽完的半根烟夹在手里,抖啊抖啊直打颤。 “警……警察叔叔,不关我的事啊。他还欠我钱呢,他干了啥我可真是一点都也不知道啊。你不信就看,欠条我还带着呢!” 他把烟头一扔,俩油唧麻花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个破钱包:“你看,这是他打给我的欠条。” 许多田瞄了一眼,摇头道:“我们不管这个,我想问问孙鹏找工作的事。你借钱给他不是因为他要换工作吗?他要去哪儿?谁给他介绍的工作?” 马树文把那张皱巴巴的废纸叠好了塞进钱包,嘟嘟囔囔老半天才说:“他技术好嘛,是一个五星级酒店要招人。他去就算做不了大厨,二厨也没问题,我就不行了,干这么多年还是个切墩……” “这酒店在哪?” “还没盖呢,是他以前的一个熟人介绍的。” “谁?” “这我还真记得,那人的名字特别占便宜,谁都得管他喊哥。” 他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说出了那个许多田无比熟悉的名字—— “刘舸。” 第45章 原来如此 相较于孙鹏的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马树文的生活就窘迫得多,他要赚钱照料一大家子。 他的妻子在家务农,平时还要侍奉公婆,供十三岁的女儿读书。马家有 5 亩耕地,按说已经不少了,只要用心侍候,收成就不会差。 坏就坏在马家人文化水平都不高,种地只知老三样,不懂如何根据市场需要调整作物种类。 结果往往是辛苦一整年,打下来的粮食仅够家里人吃,攒不下任何一点闲钱。 马树文年轻时还好,这些年父母年纪都大了,两个人都得常年吃药。女儿又上了中学,经济上的压力越来越大,马树文只能离家到城里打工。 要养家的男人哪有什么尊严。 为了赚钱,马树文什么都干过,就连平时做梦都是买彩票中了大奖。 可那终归是做梦,醒了还是得埋头苦干。马树文只有初中文化水平,只能做些搬砖拧螺丝这样没有技术含量的活儿。 好在后来他认识了孙鹏。此人推荐马树文去报了个短期培训班,他这才得以进入厨师行当。 那是 2006 年的事,马树文因此把孙鹏视为领路人。再遇见他已经是 2008 年,小江南饭店开张,俩人终于有机会共事了。 跟半路出家的马树文不一样,孙鹏的技术非常好,后厨里那一套没有他不会的。就连买菜,他也能从整个市场里找到最好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