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漪是慌不择路躲进麦当劳的。 她脑子一片木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进来干吗的。刚才拒绝了吴小言的冰淇淋邀约,扭头又说要吃甜筒,这个行为属实打脸。 偏偏这时有人还在帮她复盘。 “吃甜筒是吧?” 让她社死的人跟了上来,“你到那边坐会,我去买。” “不用”二字还没出口,人已经快走到自助点单机了。这些年他这风风火火的性子倒是没变。 南漪很快便平复心情,接受了一切。毕竟“既来之则安之”一向是情绪稳定人士的座右铭。 算了,吃就吃吧,她的确很久没有吃过麦当劳甜筒了。 来澳洲的第一年,南漪无意间被麦当劳甜筒俘获,每次经过都要进去买一只。当时的她确信,那是整个澳洲最好吃也是性价比最高的东西。 记得刚到悉尼生活,她逛超市看到任何东西都要折合汇率。一桶2L的牛奶5刀,折合人民币25块,而一盒12个装的鸡蛋价格是牛奶的一半。澳洲是出了名的肉蛋奶便宜。 偏爱肉食的南漪在超市大杀四方,万万没想到结账时,国内最便宜的蔬菜瓜果却让她傻了眼。 香蕉苹果换算之后差不多100人民币一公斤,而市场里最不起眼的生姜居然也要130块。 南漪用了一阵子适应才适应过来这里的物价,还让本就缺少维生素的身体雪上加霜。 直到打工赚钱之后才渐渐明白“价格是相对的”这个道理,买东西越来越少地折合汇率。只是还是会时常怀念,那个转换人民币之后最便宜的东西—— 价格3元不到的麦当劳甜筒。 坐在一旁兀自感慨着,不远处皮鞋的脚步声唤回了她的思绪。 她抬脸,眼前西装革履的男人和当年穿着篮球服的少年影子重叠。南漪知道不该盯着别人看的,可目光像划过黑洞般逃脱不掉,怎么努力都挪不开视线。 短短几秒钟,她看到他衬衫领子湿漉漉的,从浅蓝色变成深蓝。脖颈也泛着光亮,不知是刚才没擦干净的水珠,还是热到流汗了。 他确实很容易流汗,尤其是打完球之后,整个人仿佛从游泳池里捞出来似的,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挂着细小的水珠。还有,近在咫尺的那颗喉结。 此刻那处凸起的骨头上挂着一滴水珠,像是蓄势待发的水龙头,轻轻一碰就会落入无边的池水中去…… “怎么了?我、我身上有什么东西?” 向野被盯地有些慌乱。 南漪喉咙微不可察动了一下,摇摇头。 “那先吃甜筒吧。” 向野没多想,说着递过来,探头看了一眼玻璃门外,“咱们吃完再出去?” 南漪想了想,说好。 两人并排坐着,谁都没有说话,仿佛有一道无形的罩子将他们隔绝在嘈杂的大厅。 牙齿和脆皮碰撞的声音和吞咽声无法忽略,向野吃着吃着有些心猿意马,他东看看西看看,在座位上不停挪动身体。 “你不舒服吗?” 南漪忽然问。 “没有,没有。” 向野尬笑两声,“就是好久没穿西装了,不太习惯。” “嗯。” 南漪点点头,忽然想到向野毕业典礼那天。穿了西装的他上蹿下跳,如同一只峨眉山的猴子。等到回家后南漪才知道,原来是那人的贴身裤子夹在了臀部凹陷的位置,任凭他怎么扭动都没有回归原位。 所以他现在难道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