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挽僵住,静默片刻后摇了摇头。 她看着许颜,眼底满是祈求:“颜颜,答应我别告诉他,行吗?” 许颜皱起眉,满眼不解:“为什么?你们才离婚,之前他怎么没发现你身体不好?” “他……”沈南挽轻合上双眼,脸上划过一瞬痛苦,“就要结婚了。” 许颜愕然。 这么多年好友,自己比谁都清楚沈南挽对封宸的感情,自然也明白她不愿他担心的想法。 半晌,她抿了抿唇:“我知道了。” 没过多久,许颜接了个电话,必须要离开。但她放心不下沈南挽,不肯走。 沈南挽劝道:“你去忙吧,我有医生看着,没事的。” 许颜犹豫再三,站起身:“那我先去处理一下,晚上再来看你。你好好休息。” 见沈南挽点头答应,她才离开病房。 目送着她身影离去,沈南挽起身去了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内。 沈南挽坐在椅子上:“医生,我想出院。” 医生脸色凝重:“黎小姐,你的病现在很严重,必须要留院做手术。” 沈南挽知道他是为自己好,可是…… 她抿了抿唇:“等我把该做的事都做完,我会回来做手术的。” 医生不明所以:“什么时候?” “两天后。” 那天是封宸的婚礼。 她想至少让自己布置好他的婚礼,参与他人生最重要的一环! 医生虽不赞同,但拗不过沈南挽,只能同意。 办完出院手续,沈南挽就独自离开了医院。 刚走出大门,却接到封宸的电话:“下午两点,‘唯爱’见。” 唯爱是一家戒指店,昨天两人约好的,她会陪他去挑选戒指。 沈南挽应了声,便打车往唯爱去。 下午两点,‘唯爱’首饰店。 封宸在导购的推荐下选择了一款十克拉的钻戒。 他将那戒指举到沈南挽眼前,黑如墨的眼眸里好似有光:“你觉得雪琳会喜欢吗?” 沈南挽看着那枚钻戒,下意识盖住自己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 那是她和封宸的婚戒,她从未摘下过,但封宸的那枚,自从他们领了离婚证那天就被他摘下了。 看着封宸亲自为顾雪琳挑选钻戒,沈南挽的心像是被扯着,好疼好疼。 当年,她想和封宸一起挑选戒指,但他却以工作太忙的理由,将这件事交给了双方父母决定。 沈南挽本以为他是不喜欢在这些事情上浪费时间,现在才明白,他只是不会为了自己做这些事情而已。 爱与不爱,都不用仔细分辨。 将手揣进兜里,她咽下喉间涌上的血腥,扯出抹笑:“很好看,她一定会喜欢。” 封宸点了点头,转身对导购说:“就这个了,麻烦包起来。” 选好戒指,两人便往外走。 走出店门才发现外面竟飘起了雨点。 封宸脚步一顿,看向沈南挽:“我送你回去?” 是谁说过,反问其实就已经是答案。 沈南挽摇了摇头:“不麻烦你了。” “那你注意安全,我去接雪琳了。”话落,封宸转身就走。 看着他的背影,沈南挽心中一颤,莫名就觉得此刻他的离开其实就是在离开自己的世界。 这么多年,她看似拥有了他,可事实上,从未拥有…… 第九章 有些人 回到家,浑身淋透的沈南挽靠着门板无力的滑坐在地上。 她无助地蜷缩成一团,眼前不断闪过曾经和封宸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二十年来,他们都在一起,不管是以朋友还是夫妻的身份。 沈南挽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们会分开。 她将脸埋在手臂间,冰凉的泪水从缝隙中钻出,一滴一滴,砸碎在地上。 呜咽的哭声在一片黑暗中,慢慢侵袭了整个房间…… 翌日,是封宸和顾雪琳拍婚纱照,以及婚礼彩排的日子。 沈南挽早早来到摄影棚,帮顾雪琳穿上婚纱。 更衣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顾雪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对沈南挽说:“我和他的婚礼,你不会来吧?” 沈南挽手中动作一顿,垂下眼帘:“我不懂你的意思。” 顾雪琳转过身直视她的眼睛,“我只是觉得,你做不到亲眼看着他娶别人。” 说完,她推门而出。 门半敞。 沈南挽看着顾雪琳走向封宸,与他十指相扣,两人并肩走向幕布。 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两人,笑道:“新郎离新娘再近一点。” 站在一边的沈南挽指节都被攥得发白,所有的悲伤和痛苦全都梗在了喉咙。 新郎,新娘。 曾几何时,这两个词也代表着自己和封宸,但也只是曾经。 顾雪琳说得对,她可以帮封宸策划婚礼,却不能亲眼看着他娶别人。 拍完婚纱照,婚礼彩排开始。 沈南挽作为调度人忙得团团转,到了后面脑袋都发晕,却只是咬牙坚持着。 她事无巨细地检查着每一个环节,确保明天的婚礼一定不会出错。 终于,婚礼协奏曲响起。 一身白纱的顾雪琳踏上红毯,一步一步走向红毯尽头的封宸。 而沈南挽就站在昏暗的台下,看着自己的爱人成为别人的丈夫。 当顾雪琳将手放在封宸的掌心,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时,沈南挽感觉仿佛有一块石块在胸腔撞击,撞击得五脏六腑几乎要开裂,血流不止! 她再也不能多看一眼,含泪转身离去。 落荒而逃! 沈南挽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此刻的自己。 她茫然失神的走在大街上,身旁路人行色匆匆,路中车流鸣笛交错嗡响…… 沈南挽怔怔望着那亮起的红灯,恍然想起一句老话:有些事,错过了就是一辈子,有些人,一转身就成了永远。 从此以后,封宸将和她再无关系,往后几十年都只有她和他,再无他们。 天不知什么时候黑了下来。 回过神,沈南挽才发现自己竟回到了老宅。 看着屋内亮起的暖灯,她犹豫了片刻便走进家门。 黎父黎母看见她,脸上没有惊讶,只是说:“去洗手,准备吃饭。” 语气仿佛她从未离开过家一样。 黎家家规,食不言寝不语。 安静地吃完晚饭,一家人在客厅坐下,黎母才开口问:“离离,你和敬怀到底是怎么回事?当初你们结婚,你跟我说的明明是你们互相喜欢。” 沈南挽身形一顿,缓缓敛下眼帘,心底纠结了片刻,还是决定坦白。 “爸,妈,其实……其实一直都是我单恋封宸,他对我只是友情。” 这话说出来,她松了口气,好像一直压在心里的大石也不见了。 黎父黎母则有些讶异,但很快就明白了一切。 两位老人相视了一眼,黎父叹了口气:“既然如此,离了也好。那明天敬怀的婚礼,你还去吗?” 沈南挽沉默了瞬,摇了摇头:“不了。” 黎母伸手握住沈南挽的手:“不去就不去吧,那现在你和敬怀离婚了,要不要搬回家住?你的房间保姆一直都有打扫。” 沈南挽心中一暖,鼻尖不禁有些泛酸。 果然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家都是最温暖的港湾。 但沈南挽还是摇了摇头,故作轻松地笑了下:“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你们就别担心我了。倒是你们,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身体。” 她说这话时,声音里带着哽咽。 黎父黎母直觉哪里好像不太对劲,但这异样的感觉转瞬即逝,并不清晰。 他们又和沈南挽多交代了两句,才送她离开。 夜风凉凉,沈南挽站在黑暗中,留恋地多看了几眼这个温暖的家。 然后坐进了一辆出租车:“师傅,麻烦去第三人民医院。” 第十章 只能是如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