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元帝让她这避之不及的模样,逗得没忍住翘起嘴角,“姑娘放心,朕到时给你送两个管事嬷嬷过去,你跟着她们多学学,日后......” 日后如何他没说,眼里却有些意味深长。 江善没想到进宫一场,还给未来的自已接下一份差事,说完一直压在心底的事,两人又捡了个话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起来,直到窗外一声惊雷,眉梢染着笑意的江善,猛地反应过来,时辰已经不早,再不回去就过了。 狂风来得十分突然,卷着黑压压的乌云,将灰白的天空笼在一片暗沉之中,间或有银白的电光撕裂黑暗,随之而来的是轰隆隆的雷鸣。 “别急,朕让人送你回去。” 这是在乾清宫的殿门前,江善提出告辞后,盛元帝亲自将她送到门口,接过赵安荣递上来的披风,轻柔地披在她身后。 “朕晚些时候,就会下旨恢复容嫔位份,朕等着你从陈府离开的那一日。” 他牵着她来到下方的肩舆前,江善扫过两旁低着头的宫人,扶着皇帝的手坐到肩舆上,冲着他眉眼弯弯,“要下雨了,陛下快回去吧。” “不急,朕看着你离开。”盛元帝一手背在身后,望着那渐行渐远的人儿,第一次品尝到不舍的滋味。 这场雨果真来得又快又急,江善刚刚走出宫门,坐上陈府的马车,头顶就响起噼里啪啦的雨声。 小秋眼疾手快地关上车窗,掖紧窗前垂下的帘子,呼出口气道:“还好咱们跑得快,不然就要淋雨了。” 她理了理跑乱的头发,自顾嘀咕道:“最近怎么总是下雨,可千万别出事才好。” 江善点了点头,庆幸自已及时提出告辞,不然看那黑沉沉的天空,这雨恐怕今日是不会停的。 穿过密集的雨幕,马车在陈府二门前停下,小秋打开油纸伞,扶着姑娘从马车上下来,这伞是出宫前,梁珠递给她的,想是已经猜到她们后面会需要。 两人一路小跑到长廊下,小秋拍了拍肩上的雨丝,对江善道:“姑娘先在这里等一等,奴婢去叫人抬软轿来,这雨下得太大,就这般走回去,恐怕会打湿鞋袜。” 江善捻着绣帕半遮在额头上,望着外面哗哗落下的雨珠,正准备叮嘱小秋几句,忽然身后传来一声轻唤,打断她到嘴边的话。 “少夫人?” 第254章 芥蒂横生 何嬷嬷探出半个脑袋,看见对面的人朝这边望来,忙惊喜地从角落出来,“您可算是回来了,老夫人都使人来问过好几回了。” 一场秋雨一场寒,再在这里等下去,她的老胳膊老腿都要废了。 小秋认出对面的人,没忍住挑了下眉,惊讶地问道:“何嬷嬷,你怎么在这儿?难不成从我们离开,你就一直在这里候着?” 老夫人到底是有多心急呀,姑娘走之前来催促,回来也要让人盯着,这是生怕她们姑娘跑了么! 何嬷嬷面上毫无异色,温和笑道:“眼见雨势越来越大,却一直未见少夫人回府,老夫人难免心生担忧,这才让老奴出来看看......”顿了一下,对江善道:“现在时辰正好,少夫人不如先去长福堂,陪老夫人一道用膳?” 江善扬起一抹标准而疏离的笑,语气不咸不淡说道:“也好,既是老夫人有请,我作为晚辈岂敢推辞,嬷嬷带路吧。” 至于对方嘴里的那些话,她一个字也不信,与其说老夫人担心她,还不如说是老夫人自已心急,事关她女儿和外孙的未来,如何也比她这个即将离开陈府的外孙女重要。 三人不疾不徐地来到长廊尽头,何嬷嬷倒是想走得快些,可惜后面的主子不配合,扫见沿着屋檐飞快滚下的雨珠,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已身边没有遮雨的伞具呀。 她脸上隐隐有些尴尬,刚才还说是老夫人见雨势过大,这才派她出来看看,现在她手上却没有一把伞,这不是自已打自已的脸么。 那边小秋已经打开油纸伞,仔细地遮在江善头顶,未免有雨丝瞟到她身上,一个劲地将伞往她那边靠,而后冲身旁欲言又止的何嬷嬷道:“嬷嬷见谅,我们也只有一把伞,姑娘又不喜欢外人伺候......要不,你先在长廊里等着,什么时候雨停了,什么时候再回去?” 听见这话,何嬷嬷咽下嘴边让自已来给少夫人撑伞的话,咬咬牙说道:“不用,老奴身体还算康健,不惧这点小雨。” 见状,小秋随意地耸耸肩,反正她已经劝过,后面若是生病了,只能怪她自已不听劝。 跨入瓢泼的大雨中,三人顿感一阵凉意,脚下的步子不由加快,顶着呼呼吹过的冷风,径直朝着长福堂走去。 等三人进入长福堂时,里面正好摆上午膳,打帘的丫鬟连忙撩起竹帘,目光在如落汤鸡的何嬷嬷身上停顿片刻,接着轻声招呼江善进去。 江善抚了抚略有湿润的袖摆,任由小秋给她擦拭脸颊,尽管两人打着伞,但因为风吹得不小,身上仍然落下不少雨水,湿漉漉地十分不舒服。 一阵凉风吹来,浑身湿透的何嬷嬷打了个寒颤,急声催促道:“少夫人,您快些进去吧,老夫人一直等着您呢。” 少夫人不进去,她也得在这里吹冷风,再待下去她真的要受不住了。 江善轻轻蹬了下脚上进水的鞋子,瞥过地上两个湿湿的脚印,紧皱着眉进入房间,就见陈老夫人坐在桌旁,注意她的进来后,苍老的脸上微不可见的一亮,忙向她招手道:“阿善回来了,快到这边来坐。” 江善停在她三步远的位置,仪态标准的屈膝见礼,“见过外祖母,外祖母安康。” 听到这声称呼的陈老夫人,眼角微微向下耷拉,周围的皱纹显得越发深重,语气却依然慈祥温柔,“怎么还这般客气,快坐下吧,与我说说宫里的事,怎么耽搁了这么久?” “外祖母见谅,因陛下前朝政事繁忙,我也是方才才得以见到他的面。”江善敛下眉眼,让人瞧不清眼底情绪,“不过您放心,陛下已经答应我,会为容嫔恢复位份,那我和表哥和离之事......” 听到准信地陈老夫人,浑浊的眼底滑过喜意,接着神色复杂道:“这个不急,什么时候娘娘重回妃位,咱们再来谈这事,倒是阿善你......” 说着她重重叹口气,脸上带出训诫的意味,“我之前就教导你,不管做任何事情,不要任凭心性而为,马氏是对不起你,你生她的气实属应该,但如何也不该对她动手,尊卑有别,长幼有序,昨晚的事情如若传出去,对长辈动手的罪名,就能让你在京城再无立足之地。” “外祖母这话是什么意思?若我真凭心意行事,昨日就该上报京兆府,将舅母带上公堂对质,而不是只为求得与表哥和离!” 江善听得稀里糊涂,她什么时候对马氏动手了? 陈老夫人审视着她脸上的表情,板着一张脸说道:“你这性子真不知是像谁,如此的冥顽不灵,到这个时候还要狡辩,好,那我只问你,昨晚是不是你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