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后惨白的脸,我鼻头又是一酸。 “我的额头流血了,流了好多好多血,好疼。” 以前每次受伤,母后都会为我包扎伤口,这次我只能自己来。 我想照镜子看看我的伤口,可铜镜很高。 我不断踮起脚,还是太矮了够不着,只能看到自己头顶的发髻。 我有些沮丧,但又想起我可以踩凳子。 踩上凳子一看,右边额头上好大一个口子,已经结了乌黑的血痂。 如果是母后给我处理伤口,她会轻轻捏着打湿的帕子擦净我伤口上的灰,再为我撒上药粉,最后给我包扎成一个小蝴蝶结。 我笨手笨脚地处理完伤口,拿着绷带却没法给自己的头打蝴蝶结。 我装模作样学着大人叹了一口气,爬到母后的身边,钻进被子里。 “母后,你什么时候醒来,给琼儿扎蝴蝶结。” 被子里很冷,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鼻子也湿哒哒的。 “母后你快醒来,琼儿好冷好冷。” 我知道母后听得到,往日屡屡我晚上没有盖好我的小被子,母后都会起来为我盖上。 我故意一脚踹开被子,偷偷看向母后。 可此刻她紧紧闭着眼,还是一动不动。 我一骨碌爬起来,摸向她的额头,一片冰凉。 这难道是母后口中的低烧? 母后应该是生病了,不然她不会睡这么久。 我连忙爬起来,想去找太医。 可宫殿大门外,两个侍卫大哥哥将剑横在我的脖子上。 “圣上有令,出凤仪宫者,格杀勿论。” 第4章 我看着脖上的剑很害怕,可是母后真的生病了。 我小心翼翼问道:“侍卫哥哥,能不能找个太医过来?我母后生病了。” 两人不为所动,将长剑交叉架在宫门前,拦住了去路。 我眼泪簌簌而落,想冲出去,可是他们一下就掣肘住我。 “小公主,得罪了,今日是陛下和新后的洞房花烛日,陛下下令,不容有失。” 说罢,他们架着我往宫内扔。 我匍匐倒地,掌心蹭破了皮,火辣辣的疼。 厚重的宫门被他们关上,任凭我敲打再也没有开过。 我不得已,只能抽噎着回寝宫内,然后搬出我的小板凳,去扒拉放在柜子上面的药罐瓷瓶。 白白胖胖的药瓶齐齐的摆放了一整排。 我挑出几个瓶子。 这是我生病时,母后会喂我吃的药。 那时我受凉发烧,母后担忧地在我床前低低落泪,父皇则会在旁边抱住她。 可是现在,父皇在另一个女人身边。 我眼泪啪嗒砸在被褥上,抖着手拿出一粒药丸递到母后嘴边。 我学着母后的样子,亦如她当年哄我一般:“母后乖,这药不苦的……” 可母后吞不进药丸。 我端着一杯冷水,想要喂她。 水没有喂进去,反而顺着她的脸颊滑落,看起来就像是她哭了一样。 我好没用,连个药都喂不好。 “怪不得父皇总是嫌弃我……”我小声抽泣。 父皇总是说,要是母后生的是皇子该多好。 但母后每次都会紧紧地抱住我:“琼儿永远是母后的宝贝。” 想起以前,我哭到噎住,一边打嗝一边擦着母后脸上的水渍。 “母后,吃了药,睡一觉就会好。” 我摸了摸母后的脸,依偎在她怀里,昏昏睡去。 可翌日我醒来之时。 母后仍旧没有醒来。 “母后……” 我试着唤了唤母后,但是依然没有任何反应。 母后生病了,生了很严重的病,所以她才睡了那么久。 宫殿冷清昏暗,我看不清母后的脸。 烛台内的蜡烛已燃尽。 我摸索着去柜子里找了蜡烛,用火折子点燃。 我拿着油灯凑近母后,她看起来没有之前那么好看了, 以前红润的脸色,此刻看起来有些青白。 但是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长安第一美人。 我摸了摸她的脸,好冰。 我想帮母后整理一下头发,她头上的玉簪不小心被碰掉。 幸好的是,落在软榻上,没有摔坏。 我松了一口气,连忙捡起来。 这支簪子,是父皇送给母后的。 我那时好奇的问:“这根簪子很珍贵吗?” 母后摸了摸我的头:“簪子不难得,情谊珍贵。” 从我记事起,这支簪子一直戴在母后头上,从未有一天摘下来过。 她说,只要簪子在,父皇的爱也会一直在。 想到这些,我看了一眼正在生病的母后,拿起簪子就小跑了出去。 我又一次敲响了门,小手穿过门缝将簪子递给门口的侍卫大哥哥。 他们看着我哭得又红又肿的眼睛,终是松口答应送去乾清宫。 我转身回殿,看着母后的睡颜,摸了摸她的脸颊。 “我会让父皇来看你的,你快点好起来。” 这时,我的肚子又咕咕叫了起来。 之前从树上摘的果子已经全部吃完,宫殿里没有任何吃的了。 我翻箱倒柜的找,最后从床底下找了一些沾灰的冷硬馒头。 以前生病不舒服时,母后总要我吃馒头,我不喜欢吃就扔进床底下了。 现在没东西吃,我只能啃了起来。 可是真的很难吃,吃得我想呕。 没吃几口,我的肚子突然好疼,疼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我捂着肚子哭了起来,冷汗簌簌流淌。 好痛,真的好痛。 感觉有一只手在我的肚子里翻绞。 我趴在母后身边,哭着睡了过去。 恍惚中,我好像听到了父皇熟悉的声音。 我吃力地睁开眼,竟然看到身穿明黄龙袍的父皇就站在门口。 “父皇……”我哇地哭了出来。 第5章 殿外的天色,已是傍晚。 父皇没进寝宫内室,站在珠帘外面。 我赤脚走出去,整个人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扯着床幔才勉强站稳。 看到父皇手里握着那支簪子,我心下一喜。 父皇还是念着我们的。 父皇看到我后愣了一下,皱起眉头:“慕琼,你身为公主,这幅样子成何体统?” 我歪了歪头,抹了一把脸,手背上都是鼻涕。 父皇的脸色越发黑了。 尽管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吓人,可我一点都不怕,这是我的父皇啊。 我仰头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母后不舒服,父皇你不能请个太医来?” 如果父皇有空的话,多来看看母后,她会好得更快。 但父皇是个大忙人。 宫里人说,父皇现在忙着和新后生娃娃。 父皇听到我的话,依旧板着脸:“她一年到头哪天没说过她不舒服?” 我嘟囔着解释:“不是的,母后是真的病了……” 现在还没醒来呢。 父皇蹙眉扫了我一眼,眼底带着厌恶。 我立马噤声,怕他因为生我的气,不和母后讲话。 那样母后就会不高兴了…… 父皇又看向床幔内熟睡的母后,语气愈发生冷:“你就不能消停吗?教小孩子撒谎,手段真是越发下贱。” 我不懂他说的意思,什么下贱不下贱,我只看向床幔中的母后。 朦朦胧的,看不真切。 母后还是没有醒,也没有回父皇。 明明从前父皇一来,她都会笑意盈盈看着我们。 我轻轻扯住父皇九龙袍的袖口:“父皇,我没有撒谎。” 只要请个太医来,就能知道我没有撒谎。 可能是我的小手脏兮兮的,父皇猛地抬起衣袖,不让我触碰。 他看着我,面若寒霜。 我不太看得懂那种眼神。 但我知道,父皇的眼底,没有爱,只有讨厌。 他转头看向母后,语气中的厌恶实实在在的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