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棠悲凉一笑,刚从她的床上下去,谢景行竟就如此急不可耐地去找舒云冉了。 她压下心里起伏的情绪,装作不在乎:“我和景行是夫妻,我和他的事与你无关。” 舒云冉却嗤笑一声:“你当我不知道,昨夜是你们三年来第一次同房?” “我还知道,谢景行赏了你一碗避胎药。但你知道为什么他不让你怀孕吗?” 孟晚棠指甲嵌入掌心,脸色彻底惨白。 “景行说过,他不喜欢孩子……” 舒云冉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当即弯腰笑起来:“孟晚棠,你怎么会如此蠢钝?谢景行只是不想与你生儿育女,找个借口搪塞你罢了!” “若他不喜欢孩子,那他怎会让我怀孕呢?” 第4章 舒云冉抚摸着小腹,眼中尽是得意。 孟晚棠足足怔了半晌,才明白过来舒云冉的话是什么意思。 她心狠狠一沉,猛然起身:“你……你怎么能做出如此有违伦理的事来?他是我夫君,你怎可与他……” 后面那般腌臜的话,孟晚棠都无法说出口。 他们为什么非要这样对她! 舒云冉却丝毫不觉得自己做的事有错。 她冷哼一声,语气讥讽:“这太子妃的位置原本也不是你的,如果你没回来,嫁给下景行的人就是我!” “我不过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孟晚棠从没听过这般不讲理的话。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舒云冉:“我才是丞相府的千金,我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是你那贪婪的父母将我抱走扔在乡野间,让我与父母骨肉分离……嫁给谢景行的人本就该是我。” 舒云冉脸色一变,仿佛被戳到内心最痛处。 她一把抓住孟晚棠的手,狠声道:“醒醒吧,你觉得有谁高兴你回来吗?” “当初爹娘可是因为我一句话,就在你回府第二日将你赶了出去,你就是天生的贱命!” 孟晚棠愤怒到全身颤抖。 可却一个字都无法反驳。 因为舒云冉说的没错,从她的爹娘,到她的夫君,没有一个人是高兴她回来的。 他们甚至觉得,她抢了本该属于舒云冉的! 可受苦的明明是她,没人怜爱的也明明是她…… 孟晚棠将舒云冉甩开:“不要再说了!” 她并没用多大力。 舒云冉却连连后退几步,重重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谢景行推门走进殿中,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云冉!” 他快步将舒云冉扶起,冷眼瞪向孟晚棠,锐利的视线几乎快要将她刺穿。 “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若是云冉有任何闪失,本宫定要你生不如死!” 说完便将舒云冉打横抱起离开。 孟晚棠僵在原地,许久都没能缓过神来。 她没想伤害舒云冉的……是她刚才太用力了吗?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不由得轻轻颤抖起来。 一直到天色黑沉,谢景行也没再回来过。 孟晚棠担心真的伤害到舒云冉腹中的孩子,几番让宫女去打听。 最后一次,宫女终于禀报:“太子妃,舒小姐没事。” 孟晚棠这才松了口气。 既然舒云冉没事,她也该去找谢景行解释下白日发生的事。 还有,她想问问……舒云冉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回事。 她站起身:“太子殿下在何处?” 宫女迟疑了瞬:“太子殿下……往皇上的乾清宫去了。” 这么晚了,谢景行去找父皇做什么? 平日谢景行去乾清宫,一般都是为了政务。 孟晚棠向来不会在这时去打扰。 可今日不知是怎么,她鬼使神差地赶了过去。 乾清宫,殿门紧闭。 太监守在门外,看见孟晚棠来,他立刻上前:“太子妃……” 话没说完,孟晚棠就听见谢景行的声音从殿内传出。 “父皇,孟晚棠德行有失,毫无怜悯之心,儿臣认为她不配做太子妃,请父皇应允儿臣休了她,另娶他人!” 他声音坚定有力,字字如钢钉一般扎进了孟晚棠的心脏深处。 他竟这般等不及…… 那边舒云冉刚被告知没事,他就急着来休了她! 孟晚棠呼吸停滞,一下觉得天旋地转,险些摔倒。 殿内紧接响起皇帝的怒声:“逆子,给朕滚出去!” 很快,谢景行便开门走了出来。 他没想到孟晚棠会在外面。 但他也只愣了瞬,便对她那煞白的脸色深深皱起眉:“我最厌烦的就是你这幅快要死的模样,起开,别来碍本宫的眼。” 孟晚棠忍着痛抓住他:“谢景行,究竟要我怎样做,你才能看我一眼?” 她是真的要死了啊…… 谢景行掀起凉薄的眸,冷冷将她甩开:“想要本宫多看你一眼?好啊——” “那你便从这里,爬回东宫去。” 第5章 夹杂着寒雪的冷风袭面而来。 孟晚棠的手脚被吹得冰凉,心更是冻结到似乎不再跳动。 谢景行不爱她,这事人人皆知,对她来说已是侮辱。 可他竟还要这样折辱她。 谢景行讥讽地看着她,等了几秒,冷嘲出声:“做不到,就别来烦本宫。” 说完他抬步要走。 孟晚棠看着他的背影,终于清醒。 从前的诸般付出换来的厌恶却不像方才他吐出的那句话让她明白。 明白这辈子,谢景行都无爱她的可能。 既然如此,何不在临走之前活得有尊严些? 恨她,总比视若不见来得好。 她掐紧手,任由泪水凄凉地淌满脸庞。 “一个月!”她喊住谢景行,“我只要殿下给我最后一个月。” “在这一个月里,我们就做一对真正的夫妻,时间一到,我愿意和离!” 可谢景行脚步不停,似乎她的声音消弭在风雪中,没有被他听到。 很快他的身影不见。 孟晚棠站在风雪之中,忽然觉得一股热流从心间窜到喉头。 “咳咳——”她遮住嘴唇,却遮不住热流从她指缝中缓缓流出来。 艳红的血落在雪上,像一朵朵盛开的梅花。 孟晚棠却只有满眼悲凉。 身体破败的速度远比她想象得要更快,她还能有几日能活? 翌日,孟晚棠独自出宫,到了宫外的一处医馆。 上次本就是怕宫里人多眼杂,才到宫外问诊,可没想到竟诊断出那样的结果。 郎中洛白移开搭在孟晚棠脉搏上的手,叹了一口气:“抓药按时服用吧,否则,姑娘就连半个月都撑不下去了。” 孟晚棠苦涩一笑,唇色有些苍白:“不必,就给我开几粒止疼的药丸就好。” 若是在宫中煎药,被谢景行知道她大限将至,恐怕他连一个月都不会给她了…… 拿了药,孟晚棠当即服下,走出了医馆。 可谁知,她刚走出去没几步,就迎面碰上了谢景行和舒云冉。 孟晚棠呼吸一滞,垂着眸子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两步,想要避开她们。 可舒云冉却偏偏看见叫住了她:“姐姐?你怎么独自出宫了?莫不是……” 她故意不把话说完,惹人遐想非非。 果不其然,谢景行冷了脸:“孟晚棠,你当真是块狗皮膏药,居然跟踪本宫!你还有点规矩吗?” 此话一出,孟晚棠长久以来的隐忍瞬间被击溃。 他究竟是有多厌恶自己,才会这般不惜以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她? 也罢,那就如他所想,继续做恶事好了。 孟晚棠深吸了口气,走上前:“我身体不舒服,殿下送我回东宫吧。” 谢景行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连正眼不不屑于给她:“你也配?” 一旁的舒云冉借机贴到谢景行怀里,看样是要柔声挑拨。 孟晚棠没给她机会,抢先开口:“皇后今日会驾临东宫,殿下还是想清楚,要不要同我一起回去。” 谢景行的脸色瞬间冷沉:“孟晚棠,你敢威胁本宫?” 孟晚棠沉默不语。 她早知自己再怎么解释也是无用的,既然如此,倒不必再费这个口舌了。 一阵僵持后,谢景行一把扯过孟晚棠走进马车。 她的手臂被毫不怜惜地扯疼。 可出于这第一回抢赢了舒云冉的扭曲快感中,孟晚棠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向舒云冉,对上了她那道嫉恨的眼神。 …… 回到东宫,皇后已在殿内。 谢景行便连忙理了理发冠,掸了掸锦袍,疾步走向前殿,将孟晚棠甩在身后。 瞧见两人的距离隔得如此宽,皇后脸上的笑意敛了下去。 “好不容易来这东宫一次,你们二人如此生疏,本宫何时才能抱上嫡长孙?” 谢景行与孟晚棠齐齐跪了下去。 孟晚棠垂着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