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岁生日那天,我在日记本上收到了大学时路桓知的留言。
我们可以隔着时空对话。 大学时的路桓知问:“我们的梦想实现了吗?” 我回:“实现了,你在维和部队,我是战队记者。” 他又问:“那我们结婚了吗,是不是很相爱?” 面对他满腔的深情和对未来的期待,我握着笔迟迟写不了回信。 因为,我们要离婚了…… 离婚协议摆在那里,最后一页,签着‘路桓知’笔锋苍劲的名字。 一笔一划似是要刻进我的眼里。 心底酸涩翻涌,却还是不得不拿起笔签字。 可就在要落笔的那刻。 一旁的日记本上又凭空显现一行字,是二十岁的路桓知留下的—— “温羽词,不论未来有多少曲折,我都会永远爱你。” 少年的喜欢直白又热烈。 像是滚烫的熔浆般,暖进我冰封的心。 十岁认识路桓知,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十八岁恋爱,大学毕业结婚。 整整十八年。 我到底不像路桓知,说放就能放下。 而在今天能与过去的路桓知对话,或许也是上天给我的机会。 离婚协议我到底还是没能签下去。 放下笔,披着夜色离开家匆匆去了首都机场,坐专机赶往乌鲁克。 既是去工作,也是去见路桓知…… 10小时后,乌鲁克边境,国际维和部队基地。 “轰隆隆——” 宽阔的停机坪上,一辆军用直升机降落。 “专业记者温羽词为您在线报道。” 镜头里,我化着淡妆,扎着马尾,举着话筒:“国内支援的医疗队已抵达,维和部队队长路桓知亲自接待。” 而我的背后,身穿迷彩,头戴蓝色贝雷帽,臂章缀有“地球与橄榄枝”图案的高大男人走来。 正是我的老公路桓知。 我握着话筒的指骨紧了紧,却看见路桓知目不斜视从我身边走过。 心里沉闷地痛了一下,但面对镜头时我还是笑着。 “现在让我们去采访一下路队长。” 说完,我就急忙就追了上去:“你好,路队,我是记者,我有几个问题想采访你!” 路桓知脚步一顿,偏头看我时,冰冷的眼眸有了一丝情绪波动。 可目光扫到我身后的机器,又瞬间冷了下来:“我不接受采访,特别是你。” 话里是毫不掩饰的针对,我的心好像被针猛扎了一下。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路桓知丝毫不给面子,快步离开。 我只能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继续工作。 等采访结束后,才去帐篷里找路桓知。 可路桓知只当我是无物。 我心里堵得慌,呼吸紧了又紧:“路桓知,就算是要离婚,你也该和我好好谈一谈。” 路桓知这才抬头看我,勾唇冷讽:“谈什么,我又在镜头前下了你的面子吗?” 我一哽,无奈遍布四肢百骸。 以前我们志向相投,感情甚笃,很少吵架。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见面就开始吵架。 路桓知对我的情绪毫不在意:“也是,对你来说工作是最重要,重要到连女儿的忌日,都能忘记。” 我脸色一白,指尖嵌入掌心。 我和路桓知曾有过一个孩子。 可…… 一年前,因为我将孩子带到这里,孩子意外被困死在了混乱中。 我有心想修补两人的关系,可想到失去的女儿,又心痛到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路桓知嘲讽的眼神看着她:“温羽词,你不配当一个母亲。” 我脸色惨白。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轻柔女声:“桓知,纳沙找你。” 路桓知当即收回目光,立刻就出去了。 似乎是不想再和我多待一秒。 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眼眶一点点红润,手颤抖着抚摸上腹部。 直到双腿发僵,摄像师进来提醒:“温记者,该工作了。” 我才回过神来,跟上去。 谁知一出帐篷,就看到路桓知和一个女医生走在一起,手边还牵着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喊他们:“abbe?ame。” 我怔在原地。 因为abbe?ame在乌鲁克语里,是爸爸妈妈的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