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朱雄英这个方案不好,实在是...难搞啊! 驿站之事,牵扯众多,特别是还涉及到军伍,他一个中书省左丞相,主管文政,还真不敢贸然答应。 “殿下,此事若成,以后军中将士的信件,也有人运送了。” 徐达沉声开口。 此话一出,朱雄英面露感激,对着徐达微微点了点头。 他明白,这是徐爷爷用自己的方式在支持自己。 这一句话说出口,等同于是他徐达支持这件事。 而淮西武将,都是苦哈哈打仗出身,自然明白将士们对于‘家书’的重视。 除却战火焦灼,真要是寻常训练有这么一个商人跟他们说这些,花再多钱,他们也愿意。 “徐爷爷,此事雄英还想请徐爷爷帮一个忙。” 徐达既然帮了自己,那他朱雄英自然会投桃报李。 “殿下请讲。” 徐达微微一怔,而后点头。 朱雄英笑着开口说道:“徐爷爷,这驿站行途,风餐露宿,本就是危险之事。” “况且,骑术这玩意儿,还真的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学会的,雄英也学过,屁股都疼了,骑术都不如四叔。” “所以,雄英想请徐爷爷帮一个忙。” 朱雄英微微一顿,双目直勾勾得看着徐达: “邮局成立,驿站人手定然不够,不知道军伍之中的退伍老兵,愿意的能否来驿站邮局任个差事?” 此话说出,众人皆是一愣。 李善长、杨思义愣的是....这还没说好呢,太孙殿下您就给直接定下来了? 合着...殿下,您不是在征求咱们的意见,是直接通知咱们啊! 当然,这俩文官还是有区别的。李善长是郁闷,杨思义是开心。 按照杨思义的保守估计,若是当真能一切顺利的做起来,此事甚至比‘盐铁’还要赚钱! 掌握了货物流通,便是掌握了金银流动! 这个道理,朴素的大明朝还是懂的。 否则码头漕帮,为何一直以来都是古代黑帮的必争之地? 而蓝玉和徐达的愣...是惊喜! “殿下此言当真?” 蓝玉甚至有点难以置信! 退伍老兵! 没有一个将领不头疼自个儿的退伍老兵的,这都是一起打过仗活下来的兄弟啊! 朝堂没钱,退伍之后发的银两自然少,这也就导致许多退伍老兵的晚年极为凄惨。 一些个将领,甚至自个儿拿俸禄给他们贴补,颍川候傅友德就是最好的例子,穷的叮当响,时不时去同僚家中打秋风。 现在....朱雄英居然顺带着要帮退伍老兵解决生计问题? 朱雄英含笑点头:“那是自然。” 此话一出,蓝玉‘腾’得一下站起来,一双虎目直勾勾盯着李善长和杨思义:“臣,蓝玉,多谢殿下。” “此事谁要是阻拦,蓝玉今晚便是持戟挎弓,弄死这狗娘养的,也要为这些个老弟兄争一个晚年光景!” 朱雄英看着杀气腾腾的蓝玉,笑得肚子都快抽了。 “殿下...”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略显局促的声音响起。 只见被‘打法’去批阅奏疏的胡惟庸,满头是汗,趋步而来:“殿下,这有一封奏疏....” 第32章:朱雄英居然这么‘仁德’? 雨化田漠然接过奏疏,而后放置在朱雄英的案桌之上, 打开一看,朱雄英差点笑出了声。 “北元余孽,如此令人发笑!” 朱雄英摆了摆手,示意雨化田将这封奏疏传到这三位国公一位尚书的手中。 “这....” 李善长看清奏疏之上的内容,瞬间表情古怪起来。 只见奏疏之上,是以元顺帝(明朝史官给的称呼,认为明军攻打大都之时,不加抵抗,实乃顺应天意)的侄子帖塔尔为首的北元余孽上书,请求明朝赠加对于他们生活的银两补贴。 “皇爷爷当年入大都,孛儿只斤·妥懽帖睦尔(元顺帝)顺应天意,不加抵抗,为安抚民心,皇爷爷并未对于这些北元余孽大加屠戮,反倒是让他们在应天府定居下来,给予保护。” “如今,居然说什么思虑亲人家乡,遭逢兵乱,唯有酒肉方可寄托,请求加拨银两?” “这理由倒是清新脱俗呐!” 朱雄英笑得很开心,只是眼神有点冷。 众人皆是面色古怪。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没错,但是...皇太孙殿下,您这说法就有点偏了。 当年明军入大都,洪武陛下为驱逐北元势力,故而继续用兵向北,而那些没能跑掉或者贪恋中原华贵的北元余孽,则是留在了应天府。 洪武陛下对这些人的处置是....养着,看着。这个看...可不是什么保护,而是实打实的监视! “殿下,此等无礼要求,驳斥了便是。” 蓝玉满不在乎得开口说了一句。 岂料,这句话说出,众人的眼神瞬间有点古怪。 别说,还真不好驳斥。 因为大明...是立国于元朝暴虐的基础之上的。 善待前朝之人,正是提现大明仁善的一个关键之处。 儒家的‘以德报怨’,此刻反倒是成了这些北元余孽保命的挡箭牌。 朱雄英也不说话,只是笑意吟吟得看向胡惟庸。 这个小人,当真是奸险。 “启禀殿下,老臣以为,不过是多拨一些银两,此事无外乎两种处置。” “其一,禀报洪武陛下,陛下定夺。” “其二,稍拨一些,正扬殿下监国的仁德之名。” 李善长略微沉吟,而后开口谏言。 这一番话,他也是经过细细思虑的。 让皇帝陛下定夺,自然是最为稳妥。 而让这位太孙殿下拨一些银两,那才是最好的。 看似是扬朱雄英的‘仁德’之名,实则...是他李善长要借这件事,给群臣散发一个讯号,朱雄英对前朝之事,并不敏感。 于此同时,将朱雄英的锋锐气焰,稍微压制一下,也算是不错! 师徒二人的思虑,在这一刻,极为相思。 朱雄英笑容缓缓收敛,对于李善长的谏言置之不理,看向户部尚书杨思义,开口问道:“杨尚书,这些年来,北元余孽的拨款为几何?” “还有,若是要增加拨款,又要多少?” 这一番话问出,李善长和胡惟庸对视一眼,而后面容沉稳。 看样子,这位皇太孙殿下是服软了。 确实, 涉及到北元余孽,那可是关切到前朝,可不是一个小小的杨宪可以比拟的。 再者说,这就是一个大方向的问题。 朱雄英如何对待这些北元余孽,那些个曾经在北元朝堂做过事的官员,可都是等着双眼看着呢! 杨思义面色难看,缓缓开口道:“启禀殿下,每年拨款,不算房屋,仆役,光是银两花费,便是五万两白银。” “至于增加拨款,五千两怕是不够。” 一成增拨银两,足可见这位户部尚书对于‘不甚在意’的事情到底有多么抠门。 五千两啊! 这够多少百姓安安稳稳过完一整年? 山西的灾民还在风寒之中哭嚎,在北方戍边的明军还未满甲,抠出钱来给这些只知道吃饭的北元余孽,他杨思义的心在滴血啊! 想到此处,杨思义忍不住抬眸,看向朱雄英。 这眼神之中,竟是满满的幽怨。 年纪虽大,但真的像小媳妇儿。 徐达微微咬牙,拳头攥紧。 若非是那个王保保,他将北元的残余军队彻底消灭,大明朝就不用养着这些废物了。 大胜,却未全歼北元的军伍有生力量,他徐达当真是恨自己不是杀神白起! 胡惟庸看着如此情况,眼珠子一转,轻轻咳嗽一声: “殿下...” 声音虽小,此刻他心中想的却是多。 “五千两,便当花钱买名声了。” 这一句话,他胡惟庸便是想欺辱朱雄英年龄小,笃定了这位生在皇宫的太孙殿下不知道世事艰难。 五千两不多, 但这就是开个口子。 这个口子一开,这位皇太孙殿下在朝堂之上的口风就不可能硬了。 毕竟...你对前朝余孽‘春风和煦’,对本朝官员‘横眉冷对’,这算个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