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王宜修方才起床洗漱,原本夜里已然想好了给七皇子的节礼,打算用完早膳后便吩咐下去。
谁知梳妆的时候,巫山却提醒她,因她是掌管王府的,所以后院的女人们是日日要来请安的。 “良娣,平常花良媛、宁良媛、柳奉仪来得勤勉便罢了,今日稀奇,连谢良娣也来了!” 花氏?宁氏?柳氏? 王宜修仔细涂着口脂,淡然自若。 “谢良娣,谢望舒,可真是稀客呀!” 谢氏,四大氏族最末的家族,所以谢望舒虽然是家里的长女,却也只能与自己一样做个良娣。 不过其中也有王贤妃的私心,不想叫谢家人压自己的王氏一头。 沧海笑道:“谢良娣也是贤妃娘娘赏识的,只是她虽然比您早入府,但平日里只喜欢独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遇事一问三不知,不知道今日是为着什么,来咱们这了。” 王宜修回想起从前在王府的斗争,微微一挑眉笑着:“呵,能有什么事,左不过还是想来探听王妃之位的传言是否为真。罢了,早晚也得要和她们交手,去瞧瞧。” 说罢含笑,手上的动作却缓慢,争夺王妃之位,除了自己家的姐妹要提防,谢家的这个也不能小觑。 主仆二人窸窸窣窣地瞎忙活了一刻钟,才不急不缓地穿过了院子,到了前厅。 王宜修一进里头就瞧见三个人站着,独谢望舒一个人微笑坐着。 再定睛一瞧,都是十分年轻鲜活的面孔,和从前死了的、病了的模样大相径庭。 大衡朝的王爷可以娶纳许多妾室,有名有份的便是王妃,之下设两位良娣,其次是四位良媛,最次是无数奉仪。至于无名无分的,便是下贱的侍妾了。 三个站着的人里,打头的是一个瓜子脸,十分漂亮的红裳女子,便是花良媛,花笙歌。 永安王又不得陛下宠爱,王贤妃又有自己亲生的六皇子,所以选进来的女子大多家世不高。 因而花氏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也能做了仅次于良娣的良媛。 旁边的女人正与她说笑,那女人穿着浅紫色衣裳,圆圆脸蛋,有些可爱,就是宁良媛,宁惠淑。 她家是寒门,但因与花家是世交,故而入府也能做个良媛。 最后缩在角落里穿鹅黄色的女子只垂着头,一副恭敬状不敢作声,便是素来没有存在感的柳奉仪,柳微霜。 寒门女子即便加入王府,最多也是做个奉仪,地位堪堪高于无名无分范侍妾罢了。 三人一见王宜修来了,连忙欠身问安,王宜修见了三人方才的模样,立刻就心中有数了,便也亲和地问候几人。 寒暄片刻,便都坐下说话。 王宜修见谢良娣穿着一身莲红色的衣裳,显得气色更好 。 不由得笑着:“劳谢良娣挂心,我一切都好。” 不等王宜修说话,花良媛率先笑道:“王良娣操劳府中杂事辛苦,前两日大病了一场,今日我们姐妹来看望您,即便是再等上十个时辰也是应当的。” 王宜修挑眉,这个蠢货真是不会说话。 便微微含笑摇头:“妹妹这话我倒不敢当了,若叫王爷知道了,岂不怪罪我不体恤姐妹,和睦后院呢?” 她笑得端庄,甚至在几人眼中,她那年轻娇美的面容上出现了“成熟”的气度,甚是奇怪。 宁良媛忙赔笑道:“良娣别见怪,只是咱们姐妹听说王爷许诺您产子便为王妃,姐妹们这才来恭贺一番,故而花姐姐说等得。” 说罢她还余光瞥了瞥谢良娣的脸色,却发现对方笑容真挚,无一丝的不愉与嫉妒。 王宜修瞧见她的小动作,暗想这个宁氏倒是善于两面三刀,比花氏聪明点,却也好不到哪里去。 微微一叹,都是没什么用的货色罢了,无需刻意拉拢。 “哦~原来如此。”王宜修淡然一笑,有意不再接话,只目不斜视道,“巫山,看茶。” 厅内顿时沉寂,谢良娣与一直没说话的柳奉仪都无言,宁良媛见两位良娣都不接话茬,一时间竟尴尬无比,不停地摆弄着团扇。 半晌后,王宜修把火引向了谢望舒:“妹妹今日来,可也是为了此事?” 谢望舒刚要开口,可王宜修却又不给她机会,滔滔不绝起来。 “妹妹多心了,你我姐妹,如今同为良娣,不过说到底妹妹比我早入府,娘娘又更看重你一些。娘娘和王爷的意思,原也是希望咱们姐妹多诞育子嗣,妹妹可别什么风言风语都听信了。” 这一番话倒把众人打得不知天南地北,谢良娣面上也尴尬极了。 王宜修如此先发制人,把那话说成是风言风语,几人哪里还能再继续探听口风? 一时间如鲠在喉。 “是。” 不过片刻,谢良娣便点头莞尔,又祸水东引起来,对其余三人笑着:“妹妹们年轻,也要抓紧些了。” 王宜修敛目饮茶,谢良娣出身大族,自然也是这后院中最有野心争夺正妃之位的人。 今日这一场请安,不过是小打小闹的把戏罢了。 花、宁二人自然应承,柳奉仪最为谨小慎微,一贯喜欢巴结王宜修,连忙道:“妾身们只等二位良娣的好消息。” 这场在王宜修眼中小插曲很快就散去了, 于是便去府中园子里逛了一圈,打量着各类植株,然而都没有她想要的,不免失望而归。 “良娣,您今儿怎么想起这会逛完园子了?还是歇一歇吧,一会就该去书房了处理事宜了。还有,今儿一早起来您不是说,要吩咐奴婢们关于七皇子满月节礼的事儿吗?” 沧海瞧主子今日在请安散了后反常地没有去书房,不由得提醒她。 王宜修笑着点头:“我方才逛园子,就是为了他的满月礼。” 沧海不觉纳闷道:“园子里什么都没有,哪里能是为了七皇子的满月礼呢?良娣在和奴婢说笑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