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椀愣住。 哭? 她还有这个资格能哭吗? 小时候,她在幼儿园,看到别的孩子一哭就会有爸爸妈妈过来。他们会温柔地抱着孩子,又是哄又是逗的,直到孩子破涕为笑。 于是她也学着他们的开始哭,但是过了很久,只来了舒家的管家。 就连爷爷,也因为公司的事情不能及时赶来。 从那之后她就知道了,并不是所有人都拥有放声大哭的权利的。 只有那些被无私爱着的孩子,才有哭的自由。 曾经她还可以在爷爷的面前哭,但是现在……她已经彻底失去了这种权利。 白椀沉默了片刻,抬起头来,浅浅地笑了笑。 “李叔叔,能麻烦你帮忙办我爷爷的葬礼吗?” 第十三章 第一次感到害怕 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坚强如斯。 李律师叹着气,答应了白椀的请求。 葬礼举行的时候,舒父舒母不过站了一会儿,就都各找借口离开了。 只有白椀,始终站在家属答谢区,用尚未长成的身躯,向着每一个献花的人鞠躬回礼。 三天的葬礼,她鞠了三天的躬。 而且她一次都没有哭过,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的笑容,很多人都在事后来问李律师,这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像个大人似的这样坚强。 可李律师却只能苦笑,说这是舒老的孙女。 众人一听就顿时明白了:“这就是舒老那个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孙女啊……” 因为老人将孩子护得太好,甚至很多人这是第一次见到白椀。 而这一年,盛昱霖也来了。 但是他只在门外看了一眼,当年的霍家正陷在被人狙击的风波里面,公司的事情焦头烂额,他原本还想进去给老人鞠个躬的,但一个电话又将他催着走了。 离开前,盛昱霖回头看了一眼。 他一眼就看见在老人灵位旁边身穿黑色裙子的小姑娘,她向着来人鞠躬,然后挺直了身板,就像是一棵瘦小却坚韧的劲竹。 不论风吹雨打,都顽强地咬牙坚持着。 不知为何,这画面竟一直留在了盛昱霖的心里。 那段时间公司正面临困难,他每每觉得困苦的时候想起这个瘦小的身影,都觉得能获得源源不断的力量。 事后他一查才知道,这个女孩叫做白椀。 一晃眼,她高中毕业升了大学,刚刚好成了他学校的大一新生。 而那一年,他大四,即将毕业。 白椀的手术做了很久,盛昱霖也听了很久,关于白椀的故事。 “所以在她爷爷过世的那一年,其实她就已经患上了微笑抑郁症?” 梁遇白点点头,回想起老师给他的笔记。 “那一年,刚办完舒老的葬礼,她的父母就缠着要宣读遗嘱。最后遗嘱宣读完毕,舒老将所有的财产包括公司股份全都给了白椀,她的爸妈就逼着她将财产交出来,那个时殪崋候……白椀第一次寻死。” 盛昱霖认真地听着关于白椀的一切,原来早在那个时候,她就承受了这么多…… 可他偏偏还觉得她一直在欺骗他。 盛昱霖觉得自己压根不是个人,他怎么能……怎么能对她做出这么恶劣的事情来! “后来她被送到我老师那里,一直治疗到跟你结婚,她的病情原本已经有所好转,但是在跟你结婚之后,却急转直下……” 梁遇白看向盛昱霖,声音变得阴沉起来,“盛昱霖,如果她真的去了,就是被你害死的!” 盛昱霖低着头没说话。 他还能说些什么? 梁遇白说得没错,要是白椀真的活不过来……他难辞其咎! 好半晌,他才哑着嗓子说出一句:“……她不会死的。” 梁遇白冷冷一笑,正要说些什么,突然手术室的灯光变成绿色。 他们都看向了那扇大门,只看见一个满手是血的医生走了出来。 盛昱霖站了起来,他看向医生,想要问他白椀的情况,可是他却发现那些话全都卡在喉咙里面…… 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害怕。 害怕从医生的口中,听到他不想要的答案。 第十四章 决不能让瑾安出事 医生摘掉了手套,又拉下口罩来。 “病人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但是她全身多处骨折,要在重症监护室里观察一阵,你们谁是家属?” 突如其来一阵寂静。 “我。”盛昱霖红着眼走上前,一晚上的时间,他的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浅胡茬,眼下也多了一层乌青。 “她是我太太。” 梁遇白看了盛昱霖一眼,没有说话。 医生点了点头:“家属等会可以进去看看病人,但是不要太久了,她需要休息。” 盛昱霖急忙点头,跟着白椀的病床进入重症监护室。 梁遇白也很想跟进去看看白椀,但是他深知医院的规矩,虽然心里焦急,却还是待在了外面等着。 盛昱霖进去没多久,突然就出现了许多的医生护士,病房里面似乎出了什么事情。 紧接着,梁遇白看到盛昱霖脚步错乱地走了出来。 他的双眼怔怔地,堂堂的周氏总裁,在那瞬间看起来竟显得无比的狼狈和无助。 梁遇白急切地上前问他:“怎么了,是小雾的病情发生反复了吗?” 盛昱霖却愣在原地,模样失魂落魄,竟没有听见梁遇白的问话。 “盛昱霖!”梁遇白忍不住大喊了一声,“到底怎么样了!” 要不是他进不去,怎么会需要来问盛昱霖! 盛昱霖没有回话,梁遇白只好去找护士问情况。 而被丢在一旁的盛昱霖终于熬不住,用肩撑在了墙上。 他低着头,亮白的灯光打在他的头顶,在他的脸上留下一层深深的阴影,让人看了就平白觉得难过。 “她不愿意见我……” 盛昱霖进了重症监护室,不过是叫了一声白椀的名字,就引来了她强烈的反抗,哪怕是昏迷中,她也在抗拒他。 他想起曾经每一次,她见到自己都是一副笑着的模样。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能看出她眼中欢喜的。 但那时候他怪她逼着自己跟她结婚,却从来没有想过,她将所有的嫁妆全都给了自己,让当时濒临破产的周氏东山再起。 他能有今天,全都是因为白椀当年毫无保留的帮助。 可他呢,他将一切视为理所当然,接受了她的好,却又厌恶她当年的强硬。 他嘴角闪过自嘲的笑,这都是他自作孽,又能怪谁呢?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过了好半晌,盛昱霖才接起来。 “周总,瑾安出事了。” 盛昱霖的眼眸瞬间一沉,他抬起头来,又成了那个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周氏总裁。 “怎么回事?” 宋涵将白椀把股份转让给舒父舒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