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大夫和韩大夫都仔细瞧了瞧化鹤的衣裳和那马嘴里拿下来的料子,齐声沉静道:“回王妃,良娣,化鹤姑娘身上确实是醉马草的气味。” 玉英冷笑,毫不客气地直呼其名:“王桂舟,你自己的大夫都查出来了,你还有什么话说?” 众人顿时用看好戏的眸光看着王桂舟,王宜修却蹙了蹙眉头,王桂舟来闹这一出,恐怕是有后手,否则她定然坐不住。 然而不管如何,众目睽睽,王宜修也不得不在此刻主持公道:“把化鹤拉下去禁闭,王良娣暂且禁足于蘅清苑。” 话音刚落,王桂舟却倏地从座上起身,郑重道:“王妃明鉴,化鹤身上的醉马草气味并非是用来害人的,而是妾身近日服用的汤药中有醉马草这一味药,她身上气味重,想来也是素日给妾身熬药的缘故!” “谁给你开的药?何大夫?秦大夫?”听王桂舟这么说,王宜修的心反而放了下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王桂舟素日病痛,根本不知道药方,雾柳却一一过目的,于是镇定道:“回王妃的话,我们良娣所言非虚,因良娣日夜头痛难忍,所以需要药方内的确有醉马草这一味药!” 王宜修素同医理,知晓药物相生相克,却不通如何开方治病,只把眸光投向了徐广香。 不等徐广香反应过来,孤兰忽然道:“那这药是什么剂量呢?药方、药渣可还在?速速拿来与徐大夫瞧一瞧真假吧。” 王桂舟转头一看,恨得咬牙切齿,又是这个贱婢搅局! 雾柳便又自得道:“回夫人的话,药方、药渣都在苑中,此刻便能取来给王妃一瞧。” 说罢颇为自信地盯着王宜修。 王宜修心内狐疑,瞧这自信的模样不是装的,且即便那药方、药渣真的有问题,蘅清苑还有两位大夫坐镇,想改岂非片刻的事情? 若要细细辨认查问起来虽不是难事,可那便会被王桂舟拖延时间,拖延得越久,就有化鹤或许就有翻身的机会。 然而眸光投在化鹤身上的一瞬,王宜修的脑中忽然闪过什么,想起了最最最要紧的一件事! 微勾唇角,淡然对王桂舟笑道:“不必了,我自然是信你的话,辛苦你来走一趟,万大夫、韩大夫,你们去给良娣诊脉,看看要不要紧。” 王桂舟咬唇,心内抗拒王宜修知道自己身体状况,可若反抗岂非做贼心虚,叫人以为自己没有用过醉马草? “诊吧!” 最终,万大夫和韩大夫还是给她号了脉,万大夫有些惊讶地说:“良娣的心痛症有些重啊,果然是要用上醉马草才管用了!” 王宜修骤然握紧了椅子,眸光复杂地盯着王桂舟那倔强又带有难以掩藏恨意的眸子。 是了,在雨里撕心裂肺地淋了一夜,怎么会不得心痛症呢?怎么会在雷雨天不发作呢? “多谢王妃,这下证明化鹤的清白了吧?妾身要带她回去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病痛被这样在人前撕扯,令王桂舟不得不又想起丧子之痛。 萧夫人有些惊疑不定,这难道真的自己几人冤枉了她? 谁知王宜修却忽然从座上走了下来,在化鹤身前闻一闻,忽然失笑:“徐大夫,你的失职啊!” 众人的眸光惊疑不定,徐广香也愣了一瞬,骤然灵台清明,反应过来了什么。 忙请罪道:“王妃恕罪!是民女的失职,化鹤身上的的确确是醉马草的气味,然而,却并未其他药材的气味!她在说谎!” 化鹤的面色一白,她今日早上和巫山说了半天的话,然后又去挑花,又要和良娣禀报缘由,又要听吩咐,哪里有空去煎药,只丢给了何月霜、秦容璇二位大夫便罢了! 王桂舟和雾柳皆是一惊,今日早上不应该是化鹤去煎药吗?她竟没去吗?! 王宜修起身,淡淡道:“万大夫、韩大夫,你们方才闻到了吗?” “回王妃的话,化鹤身上的确除了醉马草,再无其他药味!” 这二人抹汗请罪,他们两个人,一个伺候何奉仪、明奉仪,一个伺候有孕的陆良娣,忙得和鬼一样,还要被叫来栖梧苑干差事。 终于查过了化鹤的衣裳,居然还不让走,还要给王良娣看诊,他们的心思都记挂院里的事情呢,哪里能多个心眼注意这几位大人物的弯弯绕绕? 看来日后当差不能心不在焉了! “呵,看来是她蓄意谋害本小姐了!也不知道背后是不是有人指使?” 方才是王宜修审理,萧惊华不宜说话,沉默了半日,见是如此结果,此刻对王宜修有多钦佩,对化鹤主仆便有多厌恶。 王桂舟闻言,登时就要提出要求王宜修查看买药单子,可雾柳却看出了她的意图,忙暗自扯住了她,用最低的声音附耳几句。 “单子都是虚报公中拿银子的,说是那么多,可院里实在根本没有买足单子是的数目!那药必然数目不对!” 化鹤也是管钱的,知道主子在迟疑什么,骤然擦干了泪扑了出来。 “王妃!是奴婢自己猪油蒙了心,此事都是奴婢一人所为!” 第57章 湘儿不再 化鹤这一句话一出,就注定没有回头路了,即便雾柳和王桂舟有心再为她辩驳也不能了。 “雾柳谋害官眷,罪无可恕,立刻关押起来,王桂舟御下无方,嫌疑颇多,禁足蘅清苑不得外出,以后蘅清苑一概医药都不许私下采购,一律只许走公中医居的!” 王宜修也不可能再给化鹤翻身的机会,当即当着众人的面便下了这样的命令,又对萧惊华和萧家人好生安慰了一番。 而萧惊华果然也不曾要那王桂舟的赤芍,傍晚临行前只对王宜修谢道:“多谢王妃为小女做主!” 王宜修拉着她,心疼道:“本是好意叫你来府上作客,却不想遇到这样的黑心婢子,你放心,等王爷回来了,一定会严惩!” 萧惊华不解,心直口快道:“王妃,您贵为王妃,掌管府上所有事宜,连处置一个这样大罪的奴婢都要请示王爷吗?” 萧夫人忙给女儿使眼色,示意她不要多话,京中谁不知永安王曾经差点把那位立为王妃的,这王桂舟入府后便是专宠,更是压着王妃半个头。 “王爷颇看重良娣,爱屋及乌,本王妃也不敢轻易处置她的丫头,否则王爷回来还不知会如何。”王宜修的神色一下便落寞了下去,拍了拍萧惊华的手,叹息不已。 萧惊华只能默默点头,只是离去的一路上,心里都在暗自来火,什么狐媚货色,竟将嫡妻欺压到如此地步? 若是来日与她萧惊华无瓜葛便罢了,若是自己日后与王妃的大公子真有机缘,那么自己必定好好治一治这个王良娣! 送走了萧家众人以及孤兰、玉英,王宜修带着婢女才回去了蘅清苑。 除云奉上茶,有些不解地问道:“王妃,今日何不再追究王良娣呢?” “本王妃原本也只是想让萧家与王桂舟结仇罢了,化鹤不过是顺带。王爷不在府中,想拉下王桂舟是不可能的,何况这事本就不是她做的,非要闹起来,到时候王爷回来查证,反倒对咱们不妙。” 沧海亦是点头:“王妃考量的极是,年初棠雨没了,王贤妃蠢蠢欲动,导致王良娣对莲烟也异常提防,如今非但不许她贴身伺候、连厨房和内院都干脆不许她进了,竟只在外院做个闲活,瞧着是和王贤妃撕破脸了,咱们要不要?” 王宜修喝了一口茶,闲闲不忧:“莲烟虽是个聪明的丫头,可她身份太特殊,王桂舟明摆着提防她,王爷也只会以为她无用,我们何必多管闲事,就让她在蘅清苑自生自灭吧。” 又舒心一笑:“反正王桂舟的心腹也只剩下一个雾柳了。” 巫山提醒道:“王妃,恰恰她才是最难对付的。” “日子好长,好戏多着呢。” 等萧惊华入了府,按她的性子,保不准直接叫人把雾柳当众打死也可能,要自己操什么心? 不过,最好雾柳这丫头能活到那时候。 半个月后,刚入了七月,王爷终于伴驾归来,一回来还没休息,就听王宜修禀报了此事。 “又是她?!” 王爷气得好没力气:“管她是谁的丫头,萧家人是你的贵客,亦是本王的贵客,容得她们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