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年双眸紧闭倒在了地上,他的头颅轻轻的垂落着,均匀的呼吸声彰显着他只是睡着了这个事实。
羂索只是扫了一眼便知道亚路嘉只是累极脱力昏睡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大碍,他又观察了一下天元重新长出来的耳骨与小指。 那一瞬间,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些许的狂热与惊异。 “竟然可以使用类似反转术式的正向能量,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他想伸手将亚路嘉带起来,却被另一只手给阻挡住了。 “你是在拿我做试验品么?” 天元蹲下身体,将手指虚虚的放在了亚路嘉的脖颈之前,声音淡淡的并不太能听出情绪。 “也不能这么说吧。” 羂索像是无奈的摊了摊手。 “他曾在几秒的时间让一个普通人成为了咒术师,又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将不同位置的人拧成绳人,我无法观测到那个诅咒的咒力流动,所以我猜他肯定会反向使用和破坏相反的力量。” 羂索到现在都尤记得慧相直接被灌入咒力成为了咒术师的那一瞬间,还有他拒绝了亚路嘉四次强求后大脑发来的警觉信号。 那种手脚战栗的恐惧深深烙印在了羂索的灵魂深处,若不是他反应快,可能早就被那种无形的力量绞成软塌塌的绳人了。 正常的咒术师在施展咒术时,身体中或多或少都会有着些许的咒力流出,他无法像菅原觉的六眼一样精准的判断出对方想要运行的是哪种术式,但对于咒力的流动还是可以多多少少感受出来的。 这孩子身体中的那个诅咒并没有术式发动的前置动作,就那么凭空的很轻松的将其他人轻易的杀死了。 所以羂索猜测亚路嘉的术式并不是用负面情绪形成的咒力发动的,这么说可能会打破咒术师的普遍认知,但莫名的他就是这么认为的。 再说了,他自已都说是许愿了。 愿望怎么可能只有破坏呢?在破坏的同时又怎么不会治愈呢? 羂索新奇的目光落在了酣睡中的黑发少年身上。 在他以为自已已经很了解亚路嘉的时候,却又收到了另一份惊喜,就这么让这孩子被天元杀掉确实有些可惜啊。 “你说若是所有的咒灵都像他一样,是不是可以开启另一个咒力盛世了?” 羂索摩挲了一下下巴,他突然觉得这个主意好像不错。 若是其他咒灵也可以像那个诅咒一样使用类似反转术式的正向能量,是不是可以达到前所未有的咒力最优化呢? 若他将那个可以使用反转术式的咒灵从亚路嘉的身体剥夺出来,再让那个咒灵与人类产下后代,他的研究会有前所未有的突破吧。 想到这里,一个计划开始在羂索的脑中构建成型。 “别将你恶心的那一套带过来。” 天元略微皱了下眉,继而道:“两面宿傩那边看起来快结束了。” 早在今日之前,她便在战场的周边设下了结界术,所以,即使是不在那边,她也可以提前知晓两面宿傩那里发生了什么。 说来也算是掺杂着一些私心。 若是想将结界术覆盖到整个国家,她需要面对的竟是先将一个看起来有些无辜的少年杀掉。 想要救人,就必须要先杀人。 这种感觉让天元觉得这一切很是无理又荒诞。 “是么?那些咒术师还真是没用。”羂索叹息了一声。 “既然如此的话……” 手中的折扇一动他便想对着天元动手。 他们的目的本就背道而驰。 若是两面宿傩死掉的话,羂索还有可能敷衍着和天元再演一场戏,但现在…… 他伸手将亚路嘉夺了过来,却见那孩子的脖颈处出现了一道极细的血线。 等人转到他的手中,那道血线才撕裂开来。 伴随着血液奔涌的声音,亚路嘉掙开了眼瞳,只是,无处不在的寒意被放大到了极致,他的瞳孔放大逐渐失去了色彩,失去支撑的头颅无力的向后垂着。 单薄的胸腔负荷不住的震颤了几下,鲜血顺着喉咙滴下,他猛烈的咳嗽几声,呼吸几近于无。 “正如你了解我一样,我也很了解你。” 在羂索想要反水时,天元微微翘起了嘴角。 她与羂索相识百年,又怎会不知道他的打算呢。 她只是想尝试一下可不可以用这个孩子摆脱星浆体的桎梏罢了,未曾想差点造成了身体的残缺。 所幸一切还来得及挽回。 只要在两面宿傩回来之前将这个孩子杀掉,那么一切都还来得及。 为了在羂索的手下杀掉亚路嘉,她可是特意从菅原觉那里借了一道咒力封在了符咒之中。 这样即使是两面宿傩没有死,凭借咒力残秽也找不到她的头上。 而且,她还是特意挑的声带处下手,就是为了让那孩子无法再次开口发出强求。 “是么?”羂索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 他的视线移到亚路嘉的身上觉得有些可惜,这孩子虽然杀了他好几次,但那个咒灵看起来真的很有用啊,正当他低下头在想要不要用反转术式救一下这孩子时。 亚路嘉的身体像是被什么寄生了一样,不断有奇怪的形状在他的皮肤下面鼓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游弋中将要破体而出。 丝丝缕缕的黑色浊气仿佛活着一样在他的身体周围游走着,透过那具瘦弱的身体,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状的扭曲物体渐渐浮现了出来。 透过如同血丝般的轮廓,一个尖锐的嚎哭之音隐隐的传了出来。 它低低的哭泣着,仿佛被全世界遗弃了一般。 那种声音穿透了身体,落在了灵魂之上。 羂索只觉得自已的心脏像是被人抓住下坠,所有负面情绪在这一刻到达了顶点。 像是有无数双手从那扭曲的物体中伸了出来,想要将他拖拽到污浊,黏腻,泛着恶意的翻滚沼泽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