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家人白天都要上工,一般午饭只有许老夫人,冯伊可,韩祎月,许荞安,许天尧五个人。
大多数时候,冯伊可做完饭就在厨房门口喂许荞安把饭吃完了。 不过今日,许荞安却说什么都要去饭桌上吃。 小小的人儿坐在椅子上,只露出了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 许荞安扒着桌沿儿,仔仔细细看着桌上的饭菜。 主食是米粥和馒头,菜就两样,一个凉拌萝卜丝,一个豆腐炖白菜,除此以外,冯伊可还蒸了三碗蛋羹。 一碗是许老夫人的,一碗是许荞安的,还有一碗给了韩祎月。 其实就算韩祎月不说,冯伊可也会给韩祎月做。 许家上下没有小气人,尤其是韩祎月如今又怀有八个月的身孕。 平日家里但凡有点什么好吃的,都优先紧着她吃。 可是她从来都不知道感恩,只觉得许家对不起她,所有人都亏待了她。 所以冯伊可虽然是做了,但是心里还是堵着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看出冯伊可的郁闷,许荞安咿呀一声引起冯伊可的注意。 冯伊可吐出一口气:“安安饿了吧,等祖母过来就可以吃饭了。” 平时在厨房外面自己吃倒是没什么,但是今天既然坐到了饭桌上,就得守许家的规矩。 许荞安眨了眨大眼睛,一丝口水顺着唇角流到了下巴上,最后又滴落在了领口,许荞安吧嗒吧嗒嘴,眼巴巴看着面前那一碗黄澄澄的蛋羹,噗的吐出一个口水泡来。 冯伊可心中再大的火气,看着小女儿这个娇憨的模样,什么气也都顺了。 很快,许老夫人就来了,紧接着韩祎月也晃悠悠的走了过来。 看到桌上素净的饭菜,她嫌弃的撇了撇唇,倒是没再说什么。 吃饭的时候,许荞安自己抓着小勺子吭哧吭哧的挖着蛋羹吃,自己吃一口,就挖一勺放到许天尧的碗里,自己再吃一口,就再挖一勺放到冯伊可的碗里。 一碗普普通通的蛋羹,一家三口吃的别提多香了。 许荞安一边吃一边想,现在娘亲是还不知道家里鸡蛋少不了,等后面自己源源不断的拿出鸡蛋的时候,她就不会这么舍不得了。 到时候全家上下每个人都能吃到。 想到娘亲看到满满一筐鸡蛋时候的惊喜模样,许荞安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小心喷出了几颗蛋羹渣滓。 冯伊可笑着擦掉许荞安脸颊上的渣滓,宠溺的说:“小丫头,想到什么了这么开心?” 许荞安挥着勺子,嘴里呀呀几声,权当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了。 屋内的气氛在不经意间终于缓和了过来。 偏有不识趣的人非要搅得所有人都不开心,韩祎月端着碗微微侧过身,满脸嫌弃的说:“三嫂,你看好她好不好?吃着东西到处乱喷,恶不恶心啊。” 没等冯伊可回话,许天尧已经不乐意的开口了:“五婶,妹妹也不是故意的,而且也没弄到你身上,再说了,你自己说话还喷口水呢,真不知道到底是谁恶心?” 韩祎月砰的一声把碗磕到桌子上:“你说什么?我是你五婶,你怎么能这么跟我说话?你到底有没有教养?” 冯伊可的用力捏着桌沿儿:“天尧不能说,那我总能说了吧?安安只是一个一岁不到的小女孩,你为什么处处跟她过不去?你自己也是马上就要当娘的人了,难道你对你自己的孩子也要这么苛刻吗?” 韩祎月冷哼一声:“你也说了,那是我自己的孩子,是许家的亲生骨肉,这个死丫头呢?她算什么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到底在盘算什么,也不嫌恶心。” 冯伊可莫名其妙的看着韩祎月:“我们能盘算什么?” 相较于冯伊可的态度,许老夫人心头一紧,难道韩祎月也发现安安身上的秘密了? 下一瞬间,却听到韩祎月说:“你们不就是打着收养她的旗号给许家养个童养媳吗?既然是童养媳,那就该有童养媳的态度,凭什么跟我们主子平起平坐的?” 话音落下,四周顿时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着韩祎月,她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许荞安这回是真的生气了,她天天绞尽脑汁从空间里面偷渡食物,怎么就养活了这么个缺心眼的缺德玩意儿。 许荞安小脸紧绷着,对着韩祎月噗的喷出一口口水,不偏不倚的喷了韩祎月满脸。 韩祎月尖叫一声,连忙站了起来一边擦着脸颊一边喊着:“啊~~~死丫头,我要打死你,我要杀了你。” 许天尧一把抱起许荞安退到了一边,许荞安却还在不依不饶伸着小脖子对着韩祎月狂喷口水。 杀伤力不大,侮辱性极强。 韩祎月气的朝着许荞安扑了过去。 看着张牙舞爪扑向自己儿女的样子,冯伊可气坏了。 她张开双手挡在韩祎月面前,吼道:“你今天要是敢动安安一下,我跟你拼了。” 一向老实内敛的人,突然爆发,杀伤力还是很大的。 韩祎月当场就愣住了。 就在这这时,许老夫人终于开口:“你是不是当我已经死了。” 这句话非常严重,就算韩祎月如今一天比一天疯癫,听到许老夫人这句话之后还是立刻噤了声。 她缩了缩脖子:“母亲,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你觉得什么?安安是我的亲生孙女,这句话你听懂没有?”许老夫人咬牙说。 “听,听懂了。”韩祎月低声说,显然并不十分服气,但是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还有,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刚才那些话不许再提了,许家不会做这种事情,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 “韩祎月,我知道你觉得你跟着许家被流放受委屈了,我也知道你觉得如今的日子都是许家欠你的,但你是许家的儿媳妇,就要跟许家荣辱与共,如果你真的忍受不了,我也可以给你一封休书,让你回韩家去享福。” 对上许老夫人凌厉的双眼,韩祎月顿时清醒了几分。 这些日子,一来是她一直对收养许荞安这件事情耿耿于怀,二来也是许老夫人性子温和了许多,连带着对几个儿媳妇都宽容了许多。 这才让韩祎月有了一种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 现在韩祎月才总算是回过神来。 她低下头,委委屈屈的说:“是,儿媳明白了,儿媳再也不会乱说话了。” 回韩家? 如果她一个人被休回去,运气好的被关在后院度过余生,运气不好的就直接三尺白绫了断性命。 韩祎月掐着掌心,在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带着许正樟和孩子一块脱离许家。 午饭时候的一场风波,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许老夫人再怎么样,也不能真的惩治身怀六甲的儿媳妇。 可以说,怀有身孕这件事情,真的可以说是韩祎月的保命符。 目送韩祎月回房的背影,许老夫人轻搓指尖,希望她生完孩子之后脑子能清楚一点,否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