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穿越到七年后,不仅嫁给了心爱的郎君裴行之,还生了跟他长得一样的儿子。 此刻,洛桑酒拿着散发出木松香的衣袍,问着在院中练箭的儿子周轩:“你爹去哪了?” 周轩从容射出一箭:“静安寺,修行。” “……” 洛桑酒怔住了。 裴行之乃大楚帝师,权倾朝野。 十二岁拜相,十四辅佐幼帝,十七率军出征诸国,收复了被匈奴占据已久的燕云十六洲。 更加难得的是,他一身干净风骨,禁欲守礼四字更是刻入骨髓。 亦是京城少女“最想嫁,也最不想嫁”的男人。 只因他有一个特殊癖好—— 每月都必须去寺庙参禅,静坐冥思,领会佛理。 虽不用削发出家,但须恪守清规戒律。 而洛桑酒与他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幼时丧母,爹爹官拜尚书忙于公务,对她疏于管束。 洛桑酒每日只管骑马、射箭、喝酒…… 她活得任意潇洒,全然没有京城贵女的姿态。 所以刚才从周轩口中得知,自己竟与裴行之拜堂成亲,且此刻裴行之仍在寺庙参禅时,她才会惊了又惊。 但缓过来后,心中却又只有喜。 纵使裴行之真有出家为僧的想法,可他也已经与自己成亲了不是吗? 人哪有完美无缺的? 她既然心悦裴行之,就会接纳他的全部,这小小的‘嗜好’不成问题。 洛桑酒迫不及待出了府,想去见她这位‘清心寡欲’的夫君。 颠簸的马车上,脑子也如走马观灯般,一遍又一遍闪过成亲七年来的点点滴滴。 煲做羹汤、缝补衣衫、操持家务…… 她洗去铅华,一改少时骄纵,为裴行之做一个合格的主母。 岁暮天寒,山路崎岖难行。 洛桑酒站在静安寺门外,想起回忆中的自己,特做出端庄尔雅的样子后才敲响木门。 没多久,一位沙弥打开门:“阿弥陀佛,女施主找谁?” “我找裴行之。”洛桑酒微微抿唇,“我是他……夫人。” 说出这个身份时,她脸颊微微发烫。 正要低头掩去嘴角的喜悦时,头顶忽然传来男人清冷的声音。 “何事?” 裴行之身穿素色长袍,手握一串黑色佛珠,鼻尖上那颗淡淡的痣,衬得五官清冷又凌厉。 洛桑酒不得不承认,他光是站在那里,就足以让人为之折服。 她收回目光,莞尔一笑:“我来和你一起参禅。” 裴行之神色陡然冷凝:“洛桑酒,你是想和离?!” 这话问得让洛桑酒一愣。 想了半天才从记忆中找到真相—— 新婚当夜,裴行之就曾与她约法三章,第一章就是:在他参禅时不得打扰。 否则后果自负。 当时她任性妄为,明明答应了还偷跑到静安寺来找他,后来结果就是,两人三个月没同房。 想到这,洛桑酒心头一慌。 刚才一时心急就忘了。 难怪她说要上山找裴行之时,周轩那副看戏的眼神。 洛桑酒暗自后悔,立即解释:“我没有……” “那就回去,别来打扰我。” 裴行之不留情面打断她,说完就要将寺门关上。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清甜女声:“凌白。” 洛桑酒微微皱眉,下意识看向后方,只见一个女人缓缓走来。 女人一袭黑色收腰装,容貌清丽,清澈眉眼间还透着一股傲气。 她先是朝洛桑酒轻点了下头,然后就看向裴行之禀报:“朝中有急事,我来接您。” 这女人是谁? 洛桑酒打量半天,才记起女人的身份——江燕生,裴行之的暗卫。 可哪个下属会直呼主子的名讳? 洛桑酒心中不悦,冷脸等着看江燕生的笑话。 而一贯清冷的裴行之却并没将江燕生拒之门外,反而一改常态的回应。 “嗯,你且等我。” 洛桑酒气愤地看向裴行之,到底谁才是他的妻子? 她一把拉住男人衣袖,大声质问:“裴行之,你竟然当着我的面红杏出墙!?” 第2章 裴行之脸色沉了又沉。 他嗓音冰冷:“洛桑酒,你又在胡言乱语什么?” 一个‘又’字,把洛桑酒砸得后背莫名发凉,下意识松了手。 裴行之凛然甩开袖子,转身回了寺庙。 目睹全程的江燕生走过来,粉唇浅笑:“夫人别误会,朝堂事对凌白来说尤为重要,我只是奉命。” 好冠冕堂皇的借口。 洛桑酒侧眸打量着眼前的女人:“你身为周府暗卫,直唤帝师之名,可知逾越?” 江燕生顿了顿,脸上笑意未减:“燕生与凌白少时相识,这些年,叫习惯了。” “夫人若是介意……” 话未说完,裴行之就换好朝服走了出来,“下山。” 江燕生点头:“好。” 话落,他大步离去,连一个眼神都没给洛桑酒。 江燕生跟在他身边,并肩而行。 洛桑酒独留原地。 不敢相信裴行之就这么把她扔下了? 她望着两人背影,心底得知自己嫁给裴行之的欢喜霎时消散。 在他心里,她到底算什么? 只是空有“裴行之之妻”的名分吗? 洛桑酒越想越难受,心口绞痛难忍。 直到看不到裴行之的背影,才迈动僵硬的腿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静安寺所建偏僻,出口更是隐蔽,她废了好久才找到下山的路。 回到周府时,已是傍晚。 回了房,洛桑酒就精疲力竭瘫在床上,闭上眼睛沉思。 她把七年来的记忆又反复回想了一遍,终于找到了关于江燕生的蜘丝马迹。 江周两家曾是世交,后来一场大火,江府家破人亡,江府托孤给裴行之。 裴行之一贯因戒律不近女色,却偏偏对江燕生是个例外。 不仅教她识字,还让她常伴左右。 难道……裴行之真的喜欢江燕生? 只因世俗没法让他们在一起,所以这才用暗卫的身份把她强留在身边?! 洛桑酒顿时觉得嘴里像吃了黄连一样苦。 那她这么多年的爱慕与付出又算什么? 出神间,门外传来敲门声:“娘,您应该沐浴换下脏衣裙,君子有道,每日需洗漱后才方可入睡。” 洛桑酒倏然起身,打开门后,就见儿子周轩一脸嫌弃看着自己。 那冷漠的神情简直和裴行之不相上下。 原来,儿子也并不喜欢自己。 “轩轩。” 压下喉间酸涩,洛桑酒摆出贤良淑德,温柔一笑,“娘……” “怪不得爹总夸燕生姐姐每日都大方得体,不像娘你这般,见不得台面。” 周轩打断她的话,扫过她被雨水凌乱的发丝,冷漠转身离开了。 房内重归寂静。 洛桑酒笑容僵住,她拥有这七年的记忆,记忆里的主人公也是自己。 可在这偌大的周府里,丈夫冷眼、儿子嫌弃。 让她的心渐渐沉寂。 洛桑酒遥望着这个同样冰冷的卧房,第一次从心底生出对未来一切的恐慌。 …… 深夜,裴行之终于回来。 他刚走进大厅,就见一群下人围在静室门外。 “何事慌张?” 听见声音,下人回望的脸上个个都是仓惶惊恐的表情。 周轩也一改往常,上前拦住他的去路:“爹,您要不先回房休息……” 可话才说到一半,静室传来一声“哐当”的巨响! 裴行之下意思推开门,只见里面一片狼藉。 案上纸砚笔墨倒了一地,挂在墙上字画也被拽下。 而洛桑酒醉醺醺踩在上面,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沾墨的毛笔正要往字画上落。 那幅字,是裴行之供奉了三万白银香火,才从寺中最得道的高僧了空大师手里拿到的题字! 裴行之脸色骤黑,厉吼出声:“洛桑酒!” “谁叫我?” 洛桑酒一回头,墨水正好顺着手抖的弧度滴在字画上的‘静’字上! 第3章 天边月色高悬,无声寂静。 周轩连带着下人都看出这位平日里清规戒律自持的帝师,戒……要断了。 可偏偏喝到醉醺醺的洛桑酒没有觉察。 还一个不如意扔掉毛笔,接着又将酒壶往嘴里倒了倒。 她仰头,芙蓉香腮上染上驼红:“没酒了……” 话音刚落,正对上一双幽黯至深的眸子。 她停顿了瞬,在看清是裴行之后,她跌跌撞撞走到他面前。 ‘砰——’ 拉他进来,将门关上,动作一气呵成。 裴行之被洛桑酒强势的抵在门板上,他怒极,吼腔尽是怒火:“洛桑酒!” “嘘!”洛桑酒用食指捂住他的嘴,醉眼朦胧质问,“说!你今日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江燕生去找你就可以?她在你心里就这么特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