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背挽长弓,腰挂箭羽,吊儿郎当绕着姜宛走了一圈,勾着唇角笑得流里流气。
“啧,这一双乳儿,大的两只手都握不住……你就是顾家找来给我表弟解毒的小乳娘吧?看长相就是个勾人的小妖精。” 姜宛小脸煞白,好半晌才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匆匆行了礼,就准备离开。 长宁侯府的人她一个都惹不起。 贵公子闲来无事练习箭术,随随便便射她一箭,没死是她命好。 “别急着走呀!” 卫长衡抬手拦住她,视线在她的胸口流连忘返,满满都是色欲。 “反正你就是个伺候人卖身的,不如来我府上伺候我吧。我表弟那个人,你跟了他只会守活寡,不像我活好,准保叫你欲仙欲死。” 说着话,手探过来,就要扯她的衣襟。 姜宛死死捏紧领口,小脸布满泪痕,娇颤求饶:“公子爷,奴婢是三爷的人,求你放过我!” “你的意思是,他已经睡过你了?” 姜宛垂着头,只是不停哭泣。 卫长衡骤然变脸,咬牙怒骂:“狗东西,说的比唱的都好听,哄的阿妩……” 猛然住口,看她隐忍垂泪的模样,心烦的挥挥手:“滚滚滚!” 姜宛不明白这个男人为何前后态度差别如此巨大,只知道自己逃过一劫,起身就跑,直到跑入绣坊,才顺着廊柱瘫坐在地,双手抱膝,抖着肩膀,无声痛哭。 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说话声,姜宛迅速站起,擦干眼泪,抬头仰望湛蓝的天空,努力让嘴角翘起。 一次,两次,三次…… 脸上的凄楚终于变成了微笑。 对,就是这样。 姜宛,你必须坚强的活下去。 害死父母的江家人还在外面逍遥,父母大仇未报,你是弟弟的唯一依靠…… 回到清霜院时,姜宛不仅调整好了表情,更调整好了心态,就连柳嬷嬷都未发现任何端倪。 书房内。 窗户半敞。 顾青寒冷冷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墨衣,很有把他扔出去的冲动。 “你说配制解药需要上好的药材,我便把药铺和长满了野生药材的山头给了你,你说需要顶级的珍珠,我便把夜明珠给了你。我疼得死去活来,煎熬了两个月,现在你来告诉我,你配制的解药解不了我的毒,你干嘛不去死?!” 墨衣坐的四平八稳,温润如玉,君子翩翩,任凭顾青寒暴跳如雷,他自岿然不动。 “你这脾气该改改了,总发怒,只会让毒性更加残留在体内,无法排解。要不我送你一本清心咒? 没事干的时候你打坐念经,说不定带着毒也能多活几年。” 顾青寒冷笑:“你这是在咒我死?” “不敢不敢,你我朋友一场,我自是盼着你长命百岁。”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办法自然是有的。” “是什么?你快说!” “第一,按照太医院方院使的方子,找个小乳娘做药引。第二,带着毒坚强生存,若是你不幸早死,咱们兄弟一场,我定会请一百名和尚来给你超度。” “呵!” 顾青寒气的都要口不择言了:“感情老子熬了两个月,熬了个寂寞!你才早死,你全家早死!” 墨衣满脸严肃:“顾三公子,我家人并未曾招惹你,还请口下留德。” 说着话,他突然凑到顾青寒面前,“咦”了一声。 “我观你面色,浮动的黑气好像比以前减轻了些,脉搏拿来我摸摸。” 不由分说掐住顾青寒的手腕摁了两下,“果然,毒性已有散开的迹象,你这是从何处找到的神医?能不能给我引荐一下?” 他爱医成痴,又谦逊好学,年纪不大,但已是医术了得。 恰好长山端着两碗茶进来,听到这句话,立刻快嘴快舌:“哪里有什么神医?还不是因为主子爷吃了小乳娘乳汁的缘故。” 顾青寒狠狠瞪他一眼,“话这么多,要不要割了舌头喂狗?” 长山赶紧捂住嘴,一溜烟跑出书房。 墨衣颇感兴趣,追着问:“你不是坚贞不屈,要为你的阿妩守身如玉吗?我还当你宁愿死,也不会沾染别的女人,怎的转头就吃了小乳娘的水儿?” 想了想,恍然大悟:“我知道了,定是那小乳娘太过勾人,你把持不住,是不是?怪不得你面带桃花,搞了半天原因在此。” 顾青寒无心理会他的揶揄,默然片刻,才艰难开口:“阿妩她……现在怎样……” “你是指她去庙中上香,被兵部张大人那只肥猪看上,非要纳她回家做妾的事吗?放心,你给我的一千两银子,我一口气买了五个貌美的小妾送给张大人,他现在应该是顾不得你的阿妩姑娘了。” “这就好,”顾青寒长长的舒了口气,苦涩一笑,“只恨我不能时时陪在她的身边,护她周全,叫她吃了这样多的苦头……” 墨衣神情古怪,欲言又止,最后拍了拍顾青寒的肩头:“算了,你高兴就好。” 他踱步到窗前,本想吹吹风,不经意间抬眸,视线顿时被吸引过去。 “这位小娘子是谁?我好像从没见过。” “嗯?” 顾青寒上前,看到窗外那道纤细的身影,不由得眉头微皱。 姜宛今日穿了身软烟罗的纱裙,绯色披帛,越发衬的肌肤如玉,面颊似桃花瓣粉嫩娇艳。 只是一个侧影,就让人心生旖旎。 她并不知道一墙之隔的阁楼上,有人在看自己。 天气太热,她走的娇喘吁吁,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看左右无人,轻轻扯开半边衣襟,伸进手去,将那团细腻嫩白上的汗珠也一并擦掉。 这一来一回耽搁的时间太长,她又觉得胸口沉甸甸胀的难受,不由自主轻抚了两下,将帕子垫在了濡湿之处。 这场景太过香艳。 越是无心之举,就越让人觉得意动。 顾青寒面无表情的关了窗户。 “你关窗做什么?不知道我要吹风吗?” 墨衣很不满的抗议。 “风那么大,也不怕吹的你眼歪口斜。” 顾青寒根本就不理会他:“想吹风去屋顶吹,吹死你都没人管。” 墨衣突然笑了:“这就是你屋里的小乳娘?确实有本钱。你把持不住实属正常。” “胡说什么呢你?”顾青寒横他一眼:“我警告你,这件事你要守口如瓶,若是叫阿妩听到一点风声,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墨衣无所谓:“我又不爱嚼舌根,不过,这种事纸包不住火,你总归要好好想一下,将来怎么和阿妩交代。” 顾青寒长叹:“能瞒一时是一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