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病人是您舅舅主刀的,就是那个需要开颅手术的老人家——” “下一句。” 直到挂了电话,时凛的脸色都冷得吓人。 乌沉的瞳孔里,酝酿着说不出的气势,汹涌欲来。 与此同时,市一院。 周国兵和李燕南在争吵了一阵以后,医院的保安上来,强行将两人带去办公室里。 外面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姜晚趴在外公的床边上,她呆呆的看向闭着眼睛的老人,分明和平时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她拉着外公放在床边的手不停揉搓着,外公皮肤的温度在流逝,那最后的温热也逐渐散去,任凭姜晚怎么揉捏,也依旧冰凉一片。 了无生机。 房门再次被敲响的时候,姜晚仍旧没有什么反应,护士来过好几次,但是都被谢浔给拦在了外面。 她没回头,只是手上揉捏着外公手掌的动作更加快,像是很着急。 可她哪怕再着急,再怎么揉,外公手上的温度也没有丁点回转。 姜晚更加发慌,机械似的重复着动作,一遍走一遍。 直到病房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房门被人强行推开。 走廊上的光瞬间将昏暗的病房里照亮,沉稳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姜晚原本跪坐在地上的动作有些僵硬,灯光的投射,让她下意识回头。 时凛一身黑色的正装,姜晚视线模糊,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隐约看个轮廓。 姜晚呆愣的看着他的方向,她眼里没有焦距,眼眶周围也是通红,脸上神情绝望至极。 半晌后,她握着外公的手松开,随即陡然垂落下去,她低声叫了声他的名字。 “时凛。” 时凛嗯了声,姜晚停了下,“外公手好冷,他身体不好,特别冷的时候就会关节疼。” “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啊?” 她语气分明想要平常,但嗓子却哽咽着,短短两句话,停了好几次才能完整说出来。 她问出来的时候,语气也带着疑惑,就像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已。 只是她也不需要答案就是了。 她只是在疑惑。 只是在担心。 时凛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没说话。 他看着面前深陷在悲哀之中的姜晚,手指蜷缩了下,转身准备离开病房。 但出门前,他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姜晚,低声提醒她:“王医生那里调了监控视频,你可以自己去看。” 姜晚听到他的话也没什么反应,仍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 时凛又看向病床上躺着的老人,他神情严肃的微微鞠了个躬,才转身离开。 门外,王医生已经在等着他,见他出来,问道:“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姜晚比他们想的出来的快一些,她脸色仍旧不太好,但是却还是镇定又清晰的跟着王医生去办理了手续。 而等到手续办理完成以后,姜晚抬眼看向谢浔,“那两个人呢?” 她说的是周国兵和李燕南。 谢浔说,“警察刚刚来了,现在在办公室。” 姜晚点点头,抬腿就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她脸色惨白,身形单薄,从背后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摔倒一样。 谢浔来不及多想,提步就跟了上去。 只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时凛面无表情的径直朝着姜晚走过去。 谢浔拧了下眉,但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多说什么,他盯着时凛的背影看了两眼,也紧跟其后。 还没到办公室,就听见里面周国兵的嚷嚷声,还有李燕南悲恸的哭声。 姜晚脚步都没停一下,直接进了办公室,她看向坐着的警察,语气平静,但嗓子却哑得厉害:“我要起诉周国兵蓄意谋杀。” 周国兵一听就跳了起来,“你放屁!我只是来看看我老丈人,去你妈的谋杀!” 姜晚不搭理他,她又看向李燕南,言简意赅,“是他谋杀,还是你也是帮凶?” 李燕南怔愣住,她脸上的伤称得上惨不忍睹,看着姜晚好一会没说话。 姜晚也不给她时间,直接说道,“警察同志,我一起起诉,医院有监控,护工也是证人。” 她这话一说出来,周国兵才反应过来,姜晚是来真的。 他立即打断她,“警察同志,你们别听她胡说,我真的是来看我老丈人的,她、她就是想故意整我,所以才这样说的!” “我就是,就是觉得他一个人一直在病房里呆着太闷了,所以想接他出去透口气!”周国兵口不择言,“我也不知道那东西不能拔,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我以为就一会儿应该没什么事——” 周国兵还在胡言乱语的解释着,但基本上也等于不打自招。 他看着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只会掉眼泪的李燕南,一脚踢过去,“你个傻娘们,说句话啊你!老子都要被你女儿冤枉成杀人犯了,你还就知道哭!” 办公室乱哄哄一团,姜晚沉默着转身,但一回头就差点撞上一个人。 姜晚一顿,随即抬起眼,她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像是枯寂的荒原,看不到任何的光亮,空洞又死沉。 她只是看着时凛。 第215章能 时凛的表情并不好,他盯着姜晚,眉心微蹙。 姜晚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甚至没有情绪,也没有想法,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哪怕刚刚进去和警察说要起诉周国兵,也只是按部就班的,多余一点时间和精力,她都不愿意再分享出来。 时凛不让,姜晚也不开口。 就那样沉默的看着他。 直到旁边谢浔出声,“盛总,麻烦让一下,你挡着路了。” 时凛黑沉的眸子看向他,但也只一眼就又回到姜晚身上。 还是姜晚自己先叹了口气。 她垂目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轻的能飘起来,“我这么几年一直忙着工作,从没有好好陪过他,最后的时间了,你们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时凛眉心拧的更紧,姜晚看向谢浔:“这边的事情,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可以吗?” 谢浔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姜晚身上,语气轻柔开口,“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姜晚点点头,随后抬腿走了。 她还想再去陪陪外公。 老人常说,人走以后,灵魂如同刚出生的婴儿,浑浑噩噩,只会待在原地不动。 姜晚想,她应该去陪着外公,免得他找不到她,又该着急了。 她一走,谢浔脸上的温和就散开,他看向时凛,“盛总有事就先去忙,渺渺这边我会照顾。” 时凛眉心间,冷意尽显,他冷嗤一声,“你这么闲,谢程知道的话,应该很乐意来给你找点事做。” 谢浔眸子微眯,他身上那股向来懒散的气息收敛不少,“盛总,与其有闲心多管闲事,不如先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 谢浔说完就要离开,时凛嗓音冷沉叫住他。 常年混迹生意场的人,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压不容忽视,时凛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的提醒谢浔,“谢家的烂摊子可不少。“” 谢浔不为所动,他眉梢上扬些许,轻嘲着反击:“那不劳盛总操心了。” 他话音丢下,抬腿进了办公室,去看着周国兵那边了。 唯有时凛,站在原地,眉目深沉,一双墨瞳里酝酿着狂风暴雨似的,叫人不敢靠近。 片刻后,他抬起睫毛,看向前方。 那是姜晚刚刚离开的方向。 手机铃声响起,是盛沧海打来的。 时凛眉心的冷意慢慢凝结,随后转身接通电话。 盛沧海声音冷沉如旧,“回家一趟,有事和你说。” 时凛声线冷淡:“什么事?” “见个人。” 姜晚在医院待到晚上都没离开,外公去世的消息很快通知到了所有人。 晏书锦还有曲然然他们一行人一起过来,还有小叶和霍婷婷也来了。 姜晚每个人应付两句就不再说话,她精神气并不太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