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萧锦鹤的面容,过往六年与他有关的记忆也尽数涌上,如洪水般将她慢慢淹没…… 七天后,围猎猎场。 萧锦鹤一身白衣胜雪,骏马英姿。 宋清年也是一身白衣骑着马,与他并肩而行。 刚刚痊愈的虞念也骑马跟在后面,不由想起今早萧锦鹤给她的命令。 “今日年儿的安危由你看护,若出事,我定不饶你!” 想到他说这话时对宋清年的看重,虞念嘴里发苦。 正值出神之际,忽然不知是谁射偏了箭,那闪着冷光的箭矢直直的朝着宋清年飞去! 虞念眸光一凝,取箭拉弓,一箭射出,将那箭打偏。 可不想宋清年因为受惊,整个人朝马下栽去。 虞念顾不上因为用力犯疼的手腕,忙飞身去接,却落了个空。 她整个人摔在地上,浑身骨头泛着疼。 这时,一双有力的臂膀将虞念扶了起来。 秦疏穿着玄色锦袍,声音温和:“没事吧?” 虞念摇了摇头,避开他手:“无妨。” 视线却不自觉看向宋清年,她正毫发无损的待在萧锦鹤怀里。 而萧锦鹤正温声关切着她,没看自己一眼! 虞念只觉得疼痛更重,连带着面色都有些发白。 另一边,萧锦鹤余光瞧见虞念与秦疏挨近的身形,眸色深沉:“虞念护卫不当,回去领罚。” 虞念身子一僵,瞧见他眼中的冷,喉间梗塞。 良久轻声开口:“是。” 声音随风飘散。 秋风打透了单薄的衣衫,贯入心底。 虞念凝视着萧锦鹤和宋清年共乘一匹马渐行渐远的身影。 脑海里闪过曾经听过的一句话:寻好梦,梦难成,况谁知我此时情。 第六章 出事 秋日的围猎场,层林尽染,红枫摇曳。 萧锦鹤打了两只鹿凑数后,就带着宋清年去山坡阁道观猎:“待会你记得寸步不离跟着我,阁道今年方才修葺,我担心……” 他的话顺着风遥遥传进虞念耳中,她握着缰绳的手微颤,眸色黯淡。 一旁秦疏瞧见她的神情,眼里情绪复杂:“我们也去阁道吧。” 虞念看了他一眼,默默跟了上去。 天色渐渐转阴,林间起了风,秋风扫过落虞。 秦疏看着魂不守舍的面色苍白的虞念,心里越发担忧:“念儿,你可是身子不舒服?” 不知怎的,这一刻,秦疏忽然不想叫她虞念了。 话毕,秦疏解下自己的斗篷,给虞念披上。 虞念心底的苦涩从心底蔓延,望着秦疏:“无事。” 秦疏知道她嘴硬,无声叹了口气,解下身上的斗篷披在她身上:“我说过,你要懂得照顾自己。” 虞念沉默无语,目光望向几乎看不见人影的萧锦鹤,声音沙哑:“我想一个人走走。” 秦疏不放心,想要跟上去,可看着她的脸色,最终停在原地。 树影葱茏。 虞念独自一人骑着马,漫无目的的在围猎场内走着。 原本一直压抑的心情也慢慢缓和了不少。 时间点点划过,天色渐暮,夕阳西下。 虞念仰头望着天上的落日,虽有些不舍这短暂的放松,但也知自己该回去了。 于是勒转了马头,往回走去。 可不想刚走没几步,她只觉得原本只是隐隐作痛的手腕疼的更加剧烈,骨头都好似被人研磨一般。 握着缰绳的手不住发抖,再也握不住。 鼻间淌下温热粘腻的血,头也开始昏沉起来。 她强撑着清明从马上下来,无力的手紧攥着马鞍,才稳住身形不至于摔倒。 虞念想要解下挂在马上的背囊,可手颤抖个不停,许久才解下来,从里面拿出药,一把塞入嘴里。 好一阵儿,疼痛渐缓,眼前也慢慢恢复了清明。 虞念掏出手帕擦去脸上的血,刚折起藏进衣服深处,却听一阵脚踩落虞的声音。 抬头,就见萧锦鹤刚下马往过走来。 瞬间,慌张袭上心头。 她匆忙踢过落虞掩盖住地上的血迹,复又走上前两步将一切挡在身后:“主子。” 萧锦鹤“嗯”了一声,看着她难掩的慌张,眸色微沉。 静默在两人间流淌。 就在虞念想说点什么打破这死寂时,跟着萧锦鹤而来的宋清年走上前:“锦鹤。” 闻声,萧锦鹤看到她,眼底闪过抹什么。 然后就见宋清年将手中牛皮纸包的糕点递到他面前:“刚才遇到尚书府家的千金,送了我些杏仁糕,你也尝尝。” 萧锦鹤目光顿了瞬,伸手接过。 宋清年见他吃了,方才转头看向虞念。 好像才瞧见般,她笑的温婉,将一块糕点递到她面前:“虞念,你要不要吃一块?” 虞念没有接:“多谢宋小姐,我对杏仁过敏,不必了。” 话落,她没有看萧锦鹤,先一步离开。 杏仁过敏…… 萧锦鹤黑眸一顿。 一旁宋清年收回手,声音委屈:“锦鹤,虞念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萧锦鹤没有回她的话,只是淡淡说:“回去吧。” 宋清年没再说什么,同他一起回去。 梨院。 虞念回来后就坐在院内藤椅上发呆。 凉风拂过树梢,带落一片片枯虞。 过往六年间个萧锦鹤的回忆一一闪过,她眼前雾气弥漫。 突然,院门被人一把推开。 一小厮跑上前,声音急切:“不好了,阿然出事了!” 第七章 肖想 夜色渐深,月色寒凉如水。 虞念按着小厮的话匆匆赶到主院。 就见院内,阿然趴在长凳上,背后道道血痕,触目惊心。 她心惊也心疼,忙走上前:“阿然!” 可长凳上的人已然昏迷,无法给她回应。 “快去叫府医!” 虞念高喊着,可周围人都没有动作。 她环顾四周,就见到萧锦鹤正站在书房门口,一身墨色衣袍平添了几丝冷凝。 虞念愣了下,忙跪在地上,不等开口求情。 就听萧锦鹤冷声说:“阿然冲撞年儿,杖责二十,若再有下次,我定不饶。” 话毕,他转身进了书房。 虞念看着他背影,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最后,只是将不省人事的阿然扶回了梨院。 床榻上,阿然仍旧未清醒。 望着她背上的伤,虞念鼻间发酸。 阿然已在府里六年,规矩早已熟记在心,怎会冲撞宋清年? 小心翼翼的揭开她被血凝住的衣衫,用指腹挑了一点药膏轻轻上药。 微凉的药膏涂在身上,刺激的人清醒。 阿然醒过来,抬头就看见虞念微红的眼眶。 她声音微颤:“我没事。” 虞念默声不语。 阿然很难动作,却还是忍痛拍了拍她手,将今日事一一告知。 最后叹声说:“我只是为你不值,那宋清年心思深沉,待哪日主子看清她真面目,定会识得你的好!” 虞念上药的动作一顿:“我亦不是心思单纯的人。” 若单纯,怎会明知自己不过是个暗卫,却还在肖想能以另一种身份陪在萧锦鹤身边! 上过药后,阿然精力不济,沉沉睡去。 虞念替她掖了掖被角,起身离去。 接下来几天,虞念一直在照顾阿然,直至她伤好,再没见过萧锦鹤。 只听人说,宋清年在府里住了下来,萧锦鹤还将最靠近主院的颐院给她住。 也经常听府里下人说宋清年有多么好,和萧锦鹤有多般配。 夕阳散落,残阳如血。 虞念望着天边的红云,手握着那枚腰牌很久,做下决定。 书房。 虞念到时,萧锦鹤正伏在桌案前,正在处理要事。 烛火摇曳。 他的面容掩在明暗之中,不甚清晰,虞念看着却有些出神。 好久,她才深吸一口气,将在心里演练百次的话说出了口:“主子,你可还记得,当年我入萧府之时,你答应过我什么?” 萧锦鹤抬头看她:“什么?” 虞念一字一句复述着他当年说过的话:“您曾说,若有朝一日我想离去,您便会放我走。现在我想离开了。” “不行。” 虞念愣了下:“为什么?” 萧锦鹤没有丝毫迟疑:“暗卫之中唯你是女子,可护在年儿身边保她无虞。” 虞念脑海中一片空白。 许久,她才操着干哑的嗓子问:“只是因为宋小姐?” 萧锦鹤沉默以对。 看着男人依旧俊朗的面容,虞念却忽然觉得有几分陌生。 书房再没人说话,寂静无声。 后来,虞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书房。 只是刚出门,迎面就撞上了秦疏。 秦疏眉眼复杂:“你……当真喜欢萧锦鹤?” 虞念猜他是听见了自己和萧锦鹤的对话,刚想开口,顿时一股温热顺着鼻间淌下。 她连忙抬手捂住,又害怕站在此处,会被萧锦鹤察觉,什么都来不及说匆匆离去。 树下角落里,因失血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手亦开始抖颤。 虞念有些艰难的用手帕一点点擦去血迹,然后将带血的手帕收好,才朝着梨院走去回。 可不知为何,一路上遇到的下人瞧见她,脸色都有些不自然。 梨院门口。 虞念刚准备进去,却听见几步外侍女高声嘲弄:“虞念算什么东西,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