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明白周夫人憋着火了,认为是叶家耍周家,叶柏南毕竟是晚辈,他不肯见面,周夫人不至于迁怒叶家,所以这通电话开了免提公放。 郁清拿着筷子,一声不吭吃水晶糕。 叶柏南在航空基地,有嗡嗡的机器滚轴的噪音,叶太太说明来意,他回了一句,“我同意见。” “你同意了?” 叶柏南嗯了声,“同意。” 周夫人眼神意味深长,“叶太太,你没相中禧儿不妨直说,柏南这不是同意见吗?你推三阻四拦着干什么。” 叶太太百口莫辩,气得骂叶柏南,“你一天没个准儿!上星期告诉我以事业为重,暂时不谈婚论嫁,今天又变卦了,我怎么和周夫人相处?” 叶柏南情绪出奇得稳定,整个人不疾不徐,“我周六有空。” 一拳打在棉花上,叶太太噎得无奈,气冲冲挂了电话。 挂断不久,叶柏南又回拨过来。 “在什么地方。” 叶太太一怔,“你现在能来?” 叶柏南依然是有条不紊的语气,“周伯母在,女方在吗。” 郁清咬着筷子头,望向手机。 “在。”叶太太说,“徽园。” “我四十分钟到。” 第26章温泽叙来了 叶太太挂了电话还觉得稀奇,“柏南竟然转性子了。” 周夫人是女人,异常的敏感,一语道破,“禧儿,你们私下见过了?” 她抿唇,“叶先生给学校捐了一栋图书馆,我见过他,他没见过我。” “他捐你们学校?”叶太太更稀奇了。 叶柏南和温泽叙在商场明争暗斗的较量,周、叶两家是不知情的,郁清没多嘴。 “我们学校在政法大学对面,同学经常过去吃食堂,老师也交换听课,叶先生可能和我们校长有交情。” 叶太太恍然大悟,“那是你们有缘分了。” “柏南真会吊胃口啊,一向是女方拒绝男方,叶家的大公子清高,拖了禧儿一周了,连我家怀康都没这么劳累我,从名园到华家的葬礼,再到徽园,我见他一面太困难。” 叶太太自知理亏,赔笑倒茶,“是柏南不懂规矩。” 那两位太太十分钟后返回包厢,顺便带回一位上海口音的太太,上海太太一进门,连同椅子一起搂住周夫人,“韵宁!” 周夫人的名字是李韵宁,自从跟周淮康嫁到北方,几乎没人叫她韵宁了,全部尊称周夫人了。 她扭过头,先是一愣,“文芝!” 文芝激动得合不拢嘴,“长远勿见,我老想念侬个!” 郁清挪出椅子放在文芝后面,自己站到一旁。 从对话中了解,文芝的丈夫套现了六个亿移民澳洲了,这次她回来是变卖北方的房产,月底也去澳洲。 徽园有小叔子的股份,所以特意来一趟。 结果遇到周夫人了。 郁清在周家见识遍了权富圈的内幕,移民的十有八九是债务窟窿填不上了,各种渠道转移出境,保住多少是多少。 “北航集团出大乱子了,周夫人知道吗?”区一把手的太太亲自端着果盘,摆在周夫人手边,“分公司总经理强奸未遂,那小姑娘刚烈,砸破了他脑袋,家属要求判刑,后来又按照正当防卫处理,双方和解。据说是周公子出面了,小姑娘什么来头不晓得。” 郁清眼皮止不住地狂跳,她下意识瞟了一眼周夫人。 这事儿,只要周夫人查,一定查得出。 包括局子的监控,周家要,不管区局的、市局的,必须双手奉上。 虽然温泽叙照顾她护着她,于情于理讲得通。 明面有一层“兄妹”的情分在,可终究是伪兄妹,本质上是男人和女人。 近期这一连串的插曲,倘若周夫人有心,早晚发现猫腻。 “分公司的马明昭是吧?”周夫人舀了一勺玫瑰酱,拌在茶汤里,“他不是正经人,欺负的女下属不少,泽叙告诉我了,出面是为了降低影响,封住家属的口,也封住小姑娘的口,小姑娘的背景泽叙没提。” 郁清悬着的一颗心暗暗落了地。 故人重逢,周夫人欣喜得很,一直拉着文芝聊天,“禧儿会唱苏州评弹,会弹琵琶,还会跳舞呢,程家花费了大精力培养她。” 文芝是苏州人,丈夫是上海的,喜欢苏州的曲艺,“那唱一曲吧,禧儿擅长什么曲目?” “禧儿的《秦淮景》是一绝。”周夫人吩咐服务生送到包厢一柄凤颈琵琶,又搬了小板凳。 这群太太正在兴头上,周夫人要听曲,她们也捧场附和。 郁清明白周夫人是让她多出风头,在上流圈打响名头。 家世不够,才艺够出挑,也是优势。 毕竟叶柏南是一等一的优秀,她平平无奇会被吐槽不般配,遭人嫉妒。另外哪个优秀的男人不喜欢优秀的女人呢?周夫人希望叶家珍视她,而不是顾及周家的势力勉为其难的接受。 郁清坐下,按弦调了调音色,又戴上护甲,一边弹一边唱《秦淮景》。 弹到一半,门悄无声息地漏了一条缝。 黑色的衣角掩在门缝里,门把手上多了一只属于男人的手。 筋络分明,略深的蜜色。 曲子沿着那条缝隙溢出,郁清的嗓音温柔,吴侬软语更是媚气,走廊经过的几名男客纷纷侧目。 “徽园雇了女子乐坊了?” “腔调好听。”其中一名男客点评,“我小蜜是苏州的,不如唱歌的女人软。” “哪软?”他们调笑,“声音软,还是身体软啊?” 几名男客慢慢围拢上来。 门口的男人捏紧了门把手,没让路。 他们对视一眼,清楚踏入这片地界的客人是非富即贵,没必要得罪。 于是脚下刹车,又走远了。 “柏南?”叶太太微微后仰,盯着门口。 郁清瞬间停下。 紧接着叶柏南走进来。 “母亲,周伯母。”其余太太他不认识,只颔首。 “你来迟了。”叶太太指着郁清,“没听到禧儿的苏州评弹。” “听了半段,怕打扰她,在门外等了片刻。” 叶柏南披了一件长款的黑色风衣,袖子有褶痕,是刚才门缝夹的,因为包厢焚着熏香,窗户打开了三分之一,恰好刮风,他衣角被扬起,硬挺的材质飒飒生风,衬得他长身玉立,格外有仪态。 他走上前,“郁清?” 周夫人笑了,“柏南倒是不客气,不喊程小姐,直接喊郁清了。” 太太们打趣笑,“我们碍事了,要不换一间包厢吧。” 郁清手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