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爱她吗?那我就偏要让她恨你入骨!” 第38章 褚文渊指尖动了动,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心中泛起波浪,敲打着他残存的理智。 褚文渊告诉自己:无事,殷明月本就不会爱他,事情变得再坏也不会如何。 他不是早就做好了觉悟吗? 褚文渊问:“你做了什么?” 吕晴婉愤愤讥笑:“你不是手眼通天吗?自己查便是!” 他冷声吩咐:“拖下去,收监。” 吕晴婉被拖下去时,怨毒的目光死死盯着褚文渊。 “褚文渊,我咒你永生永世都得到不想到的一切!” 她特意将许多矛头都指向褚文渊,就为了报复他。 褚文渊却没有看她一眼。 说来可笑,他活了两世,从未想过他和吕晴婉会走到有今日这一步。 曾经那么要好的两个人,却成了完全的对立面。 就像他前世从未想过,他会爱上殷明月,爱到失去理智。 世事果真无常。 殷明月很快就恢复如常,该吃吃该睡睡。 好似一切都没发生过一般。 只是她夜夜梦魇,再也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睡觉,成了令她最为恐惧的事。 只要一闭上眼,便会想起喻臣,想起满目的血,想起前世。 清醒的时候,殷明月开始寻找褚文渊的罪证,寻找一切能将他拉下高位的东西。 她变得忙碌,反而将空荡的心填满,无暇去想其他的事。 这日,父皇过来看她。 “阿双,近日如何?” 殷明月从床榻上起来,来不及用脂粉盖住眼下的乌青。 她忽然看到镜子里的字迹。 发现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像极了前世的她。 殷明月心一颤,嘴唇失去血色。 所幸也是夜里,光线昏暗,她将脸掩在如墨的长发下,淡淡行礼。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已经没事了。” 皇帝欲言又止,拉住她的手。 “阿双,父皇最大的愿望,便是你活得开心。” “你明白吗?” 殷明月哑了嗓音:“……儿臣明白。” “父皇托人寻了些安眠的熏香,望你能好好休息。” “若有什么需要的,都可以和父皇说,莫要一人扛。” 闻言,殷明月干涩的眼红了。 原来父皇对她所做之事全都知晓。 他知道她睡不好,知道她在找什么。 她说:“多谢父皇,儿臣会照顾好自己。” 可是,父皇,我一日不除了褚文渊,我的噩梦就永远不会消失。 我唯一的药已经死了。 皇帝叹了一口气,静静地陪了殷明月一阵,吩咐下人点起熏香,才起身离去。 殷明月又重新躺下,明明盖着舒适暖和的被褥,她却觉浑身冰冷得不像话。 熏香的气味一点点钻进鼻腔里。 像是那日喻臣身上的草药味。 殷明月的眼皮变得沉重,沉沉睡去。 她竟破天荒地睡了三个时辰,安稳无梦。 夜半三更时,殷明月猛然睁开眼,不再有任何困意。 殷明月起身下榻,在宫中漫无目的地游走,忘了提灯。 这些路她走过无数遍,只是曾经,她身边还有喻臣。 如今,没有再跟在她身后保护她的人。 殷明月接着月色,一脚深一脚浅地去到御花园中。 她生辰那日,喻臣便是在此处,将那枚玉坠送给了她。 殷明月在亭中坐下,月光被云层所遮挡,周遭陷进黑暗。 一片死寂之中,殷明月喃喃道。 “喻臣,我怕黑。” 若是从前,喻臣闻言,定会为她端来一盏灯。 可现在,回应她的只有死一般的寂静。 殷明月不知坐了多久,恍然失神。 忽然,一道沙哑声音传来。 “阿双。” 第39章 殷明月倏然回神,眼中的迷惘与脆弱在一瞬间消失。 这个声音,她到死也不会忘记。 “首辅大人,夜闯皇宫,是想做什么?” 月亮挣脱了云层,瓷白的月光洒下来,褚文渊棱角分明的脸一般光一般暗。 他直直看着殷明月,说:“来见你。” 殷明月冷笑,毫不留情。 “滚。” “真是令人作呕。” 褚文渊站在那里,不动分毫。 殷明月不再看他,视线望着前方,似在看一片虚无。 褚文渊的声音沉痛无比:“你就那么爱他?” 殷明月恍惚了一瞬,眼前便浮现喻臣的模样。 “我宁愿死的是我。” 褚文渊低沉声音难掩情绪:“他已经死了!” 殷明月声音冷得可怕:“是啊,他死了,是你杀的!” “难道你要为他守一辈子活寡!?” 殷明月反唇相讥:“我就算一生不嫁,与你何干?” 褚文渊敛眸,哑声道:“还未有人比他更好,更爱你。” “谁?你吗?”殷明月终于收回目光,看向他。 褚文渊的心止不住加速跳动。 他想说,当然,没有人能比他更爱她。 殷明月冷声讥笑:“你配吗?你这个人渣!” 语落,不等他反应,殷明月毫不犹豫转身离去。 与他待在一块,殷明月只觉得空气都变得黏腻难闻,像血一般。 褚文渊整整三月未曾出现。 殷明月仍在孜孜不倦地寻着褚文渊的罪证。 寻了三月,竟只有一些不痛不痒的证物。 褚文渊城府极深,做事几乎不曾留下任何把柄。 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殷明月绝不信,褚文渊能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半月后,褚将军寿宴。 殷明月以贺寿为由,去了褚文渊府中。 府中下人皆在忙碌,把她领到书房等待便匆忙走了。 “公主请在此处等候片刻,大人很快就来。” 等到下人走了,殷明月才意识到,对方似乎以为她是来找褚文渊的。 殷明月抬腿就要走,脚步却又一顿。 这是书房,褚文渊会不会藏些不可告人的秘密在此处? 既然来了,那便看看。 殷明月关上门,快速翻找了一通,并未找到些什么。 她将视线落在书案上,一翻,猛地僵住。 这些画,画得都是她! 霎时间,殷明月只觉得身后一阵恶寒。 好恶心! 褚文渊暗中窥探她便罢了!竟还画下来! 看到那张身穿大红婚服的画,殷明月彻底红了眼,一把将画撕碎! 心中更加笃定了喻臣是被褚文渊所杀的事实。 这个疯子!竟在肖想与她成婚之人是他! 忽然,褚文渊的声音传来。 “公主,你在做什么?” 殷明月猛地抬眸,满目冰凉:“这是何物?” 褚文渊看她手中的画纸,神色平淡:“不过是些画作,有何不妥?” 殷明月将纸张揉成团,狠狠砸在褚文渊脸上。 “恶心至极!” 褚文渊被砸得偏过头去。 殷明月转身便要走,却被一只手猛地抓住。 她猝不及防,被对方用力一拽,竟跌进褚文渊怀中! 殷明月马上挣扎,却被褚文渊摁在了椅上。 吐息逼近,带着些微酒气。 褚文渊眉眼垂下,近乎哀求。 “阿双,你能否说一句爱我?求你……” 殷明月冷声叱骂。 “痴心妄想!” 她想要挣脱,却被褚文渊禁锢在椅子与他之间。 那双漆黑的眼悲痛至极,满眼皆是哀求之色。 “阿双,你骗我一次,我把命都给你,可好?” 第40章 褚文渊嘴唇颤抖着,一遍遍说着恳求的话。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只要你说一句爱我……假装爱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阿双,你看看我……” 褚文渊紧紧盯着眼前的人,心痛得像要撕裂。 明明殷明月就在他眼前,却又相隔万里,怎么都触不到她。 他眼前恍惚了一下,忍不住一点点凑近。 一声极为清脆的巴掌声,将褚文渊打醒。 殷明月毫不心软,趁着褚文渊愣神的瞬间,猛然推开了他。 “褚文渊,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 虽然面上冰冷无情,但殷明月的心中有些不安。 原来,褚文渊早就知道,她要做的事。 却说他自甘情愿将一切送上。 怎么可能? 殷明月根本不可能信他。 褚文渊这个人,从未守过信。 殷明月不知道褚文渊会怎么对付她,只知自己不可掉以轻心。 褚文渊被推到书案旁,背狠狠砸上书案,桌上的纸墨纷飞。 他却不觉疼痛,只是马上又抓住殷明月的手,好像只要他一松开手,眼前的人便会消失一般。 褚文渊的声音沙哑得想要淌血。 “阿双,我该怎么做,你才愿意多看我一眼?” 殷明月讥笑:“有没有告诉过你,求人该怎么求?” 语落,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男人,就在殷明月面前毫不犹豫地跪下。 殷明月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却没有其他情绪。 就连同情也没有。 褚文渊这个人,无论如何都不值得同情。 殷明月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一言不发。 褚文渊双目通红,眼中闪烁着疯狂的爱意。 “求你……骗我一次……我什么都愿意为你去做。” 殷明月冷笑。 “那你就去死啊。” “阿双……” 褚文渊伸手想要抓住她的衣袖,殷明月却毫不留情,一脚踏在褚文渊的手背上,狠狠碾了碾。 接着,头也不回地离开。 殷明月绝不可能原谅褚文渊。 她曾经近在咫尺的幸福,又一次被褚文渊亲手毁了! 喻臣死了! 她再也无法见到他! 凭什么她要原谅褚文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