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匀廷眼皮微抖,她险些没控制住表情:“信任?” “我需要对一个为了别的女人安危而把我推给绑匪做人质的人有多少信任?贺总,我一次被抛弃,还等着被抛弃第二次吗?” 她顿了顿,扯了扯唇角,终于抑制不住强压于心的情绪:“我得多贱啊?” “霍匀廷。” 沈南禾因为她最后这一句,神情沉了许多,周身气压格外惹人心头惴惴,“能不能好好说话?” “实话总是不中听,贺总将就着听。” 霍匀廷偏开头,不再看他。 沈南禾眉心缓缓起了褶,女人偏头不看他,一头柔顺黑长发搭在肩头,侧脸肤白如雪,只能看到纤长的睫毛细微的颤动着,暴露了几分她的心情。 他默了须臾,蓦然靠近她,抬手捏着她下巴,将她的脸转回来,不意外的看到了女人不满的视线,盯着他,是有气的。 没有昨天那样,死气沉沉,好像认命了的模样,倒是让他莫名松了一口气。 “我说了,我回来了,你可以随便闹,只要你能够出气。”他的声音条件很好,悦耳动听,低沉而又勾人,有耐心缓缓与她说话时,总会给她一种错觉,一种……他爱她的错觉。 霍匀廷晃神了一瞬。 险些被蛊惑。 很快她便清醒过来,这种冰火两重天的感觉,几乎让她疯掉,她快要受不了这种折磨。 几乎呕出鲜血,她一字一句地说:“我们,各自放过自己,行不行?” 她累了。 人的精神一旦垮了,有些执念的东西好像都不那么重要了。 她生出了想要逃离的念头。 她……爱的太辛苦了。 不想勉强自己了。 沈南禾眼里似乎掀起风暴。 他几乎瞬间明白了女人话外之意是什么。 这让他表情冷的宛若被冰碴覆盖,残戾的宛若恶魔那般,捏着她下巴的力气不由自主加重,他好不容易控制下来,眼里没温度:“你该换药了。” 他没有回答。 自顾自去拿来了药膏,冷着脸给她拆纱布。 这却让霍匀廷脾气无法忍耐,她挣扎着:“不需要!沈南禾你能不能尊重我?我说了,我们各自放过,我不是不可以成全你!” “别痴心妄想。” 男人音色冷若寒芒,他看着她,指腹一寸寸摩挲而过她的脸颊,温柔缱绻却又残忍无比,引得她阵阵颤栗,而他一字一句:“一一,你既然招惹了我,就该明白,主动权和掌控权,都在我手里,你没有说不的权利。” 霍匀廷错愕。 浑身都在抖,只觉得窒息而又难以置信。 她不明白。 沈南禾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为什么要执着于此!他明明不爱她! 却不要她好过! 大概是受到了轻视的刺激,她终于无法压制怒火,挣扎的更加激烈:“我不需要你可怜我,你别碰我!” “别动,伤口要裂开了。” 沈南禾皱皱眉,他没有要停止的意思。 拆开她手臂纱布,动作强势,却并未伤到她分毫。 霍匀廷抵不过他的力气,气急之下,一个没忍住,抬手狠狠地甩到了沈南禾的脸上。 啪! 脆生生的一记耳光。 他被她打的歪了头,那白皙的脸颊上泛出红痕。 霍匀廷理智回笼,掌心火辣辣地,一路窜入心头,狠狠地拧成一团,几乎让她惊慌失措,胸口重重起伏:“你……” 沈南禾低垂眼睫,看不清情绪,隐隐能察觉气场更加凛冽,他舌尖顶了顶唇角,抬眸之间,竟然漾出勾人心魄的邪意。 “霍匀廷,我活了二十多年,只有你敢甩我巴掌。” 他声音平静极了。 听不出喜怒。 霍匀廷蜷缩手指,心口忽然撕裂般的难受,她哽咽着嗓子:“你别逼我。” 沈南禾盯着她许久。 久到霍匀廷都心慌。 他才缓缓低头,重新给她涂抹药膏,“我对你够容忍了,你能不能乖点?” 他动作依旧很轻。 半分没有弄疼她,甚至比医生动作更轻柔谨慎。 她本以为他会发火,毕竟堂堂贺家太子爷,金尊玉贵,竟然被女人打,如果换做别人……骨头都不一定能剩得下。 霍匀廷却铁了心:“我说了,我不想见你,最起码,最近不想,我们都各自冷静考虑考虑。” 沈南禾深深盯着她。 良久,冷嘲地扯唇,不乏质疑的讥诮:“离开这里,你打算去哪儿?你能去哪儿?” 霍匀廷明白,他这是为难她。 可她现在实在无法忍受,当即拿来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知州,你在哪儿?能不能来接我。” 沈南禾眼里阴暗了几分。 俞知州当即冷下声:“是不是你那个便宜老公欺负你了?!不知好歹的东西!我现在还在Y国,但是阿呆你别怕!我让人去救你于水火!” 俞知州确实行动力极强。 不到半个小时。 门铃便响了。 而看到门口人时,霍匀廷愣住。 沈南禾瞳眸里也掀起风浪。 门口。 男人一件黑色大衣,身高腿长,淡眸扫进来,温雅却又令人心安,他看着霍匀廷,似乎并未觉得不妥,从容不迫: “陆小姐,我来接你。” 第128章霍匀廷,你敢离开 乔佩瑶过来的时候正好碰到这么个剑拔弩张的局面,她病白的脸微微泛出几分异样,而后视线落在了眼眸仿佛浸了冰水的沈南禾脸上。 柔柔地轻唤了声:“樾哥。” 沈南禾思绪猛然抽离,看向乔佩瑶,今天气温降了一些,女人身形单薄在冷风中摇曳,他抿唇,走向前:“怎么过来了,不好好休养。” 乔佩瑶摇摇头,感了风寒轻咳一声:“我没事,就是担心你跟匀廷……”她看向霍匀廷,眼里藏着几分愧疚,好似做了对不起霍匀廷的事一样,“匀廷,听说你受伤了,我来看看你。” 女人好像努力的想要隐藏羞愧情绪,对霍匀廷的方式也多了几分抱歉,毕竟前不久,身为霍匀廷丈夫的沈南禾,毫不犹豫选择了她。 看着乔佩瑶的表情,仿佛扎了一根刺在心头。 每次呼吸频率,都泛起剧痛。 霍匀廷双唇抿了抿,腰杆发僵:“运气还行,没死在那里。” 否则。 她死了,他们两个不就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沈南禾微微蹙眉,不喜这句话,旋身看她,正要走,乔佩瑶忽然捂唇咳嗽起来,脸颊更加苍白,无意识抓住了沈南禾的手腕。 沈南禾只得停下看她:“哪里不舒服?叫医生过来一趟吧。” 男人的关心是发自内心的。 亦是一种条件反射似的照顾。 好像生怕乔佩瑶出什么问题,宛若珍宝。 如果不是因为爱极了,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霍匀廷眼底冰涩一片,笑自己的可悲。 俞慕行淡淡看着这一幕,思绪如潮,他身为男人,自然看得出来沈南禾对这个乔佩瑶非比寻常,不过,现在他更关心的,是霍匀廷的心情。 看向女人,她一头黑发如瀑,因为生病原因,冰肌玉骨愈发白透,巴掌大的小脸表情很淡,只有那双眼眸不受控地洇出淡淡的红,美的惹人心醉,艳丽的无人能比半分。 她—— 在伤心。 他感受到了。 胸骨之下那颗波澜不惊已久的心,好像震动频率失衡,夹杂阵阵闷麻痛感,很是不适。 眉心不由皱了皱,俞慕行走到了她面前,耐着性子开口:“知州跟我说了情况,你不用担心,他在京市有房子,空了挺久,你过去住着就好。” 说着,他朝着她伸出手,“跟我走吗?” 霍匀廷眼波微动,她这才看向眼前男人。 他眼里十分坦荡,伸出的手也尽显绅士礼仪风度,沉稳内敛而从容不迫,与沈南禾不近人情的清冷性子几乎截然不同。 她喉咙哽了下,“我………” “你敢,霍匀廷。” 郁沉的声音压入耳膜。 霍匀廷侧头,对上了沈南禾冷漠刺骨的面庞,他下颌绷得紧紧的,薄红的唇半讽半嘲地扯了扯,“这是我们的家事,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 俞慕行看向他,两个男人身高相近,一个温沉一个矜骄,却在此刻,有某种相同的气场,压抑至极。 “外人是不好插手,但是陆小姐有自己个人意愿,贺总也不能左右她,她在这里受尽委屈,离开有什么不对?” 沈南禾眼里捎出冷色:“俞总,是以什么立场来跟我说这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