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劝和,女人哭诉苦衷,男人的左臂和右腿残疾,是娘胎的病,从小遭歧视,心理扭曲性情狠戾,婚后经常发脾气,摔砸家具,日复一日打骂她,家暴不易取证,离婚也离不成,她煎熬了十多年身心俱疲,和单身的邻居大哥好上了。 男人得知她出轨,险些把她打死,尽管救活了,需要终身挂着尿袋。 广播里的女人哭一声,桑汐的眼皮抽搐一下。 听得她心惊肉跳。 “你在播什么?” 陆闻瑾扶着方向盘,一张脸无波无澜,“纪实采访。” “换台吧。” “学一学她的自救方式,对你有好处。”他不换,反而调大了音量。 桑汐浑身在颤,分不清是恐惧,是生气。 “陆闻瑾——”她牙齿磕绊,叫他名字也断断续续。 他拐出十字街口,踩了刹车。 抄起置物柜的烟盒和打火机,沉默下去,“砰”地甩上车门。 桑汐抱紧自己,上半身伏低,蜷缩成一团。 广播中的男人和耿世清的情况如出一辙。 权贵高门最忌讳家丑外扬,真轮到她倒霉了,报警耿家也会压下,即使耿家顾虑她背后是周家,三年五载的耿世清不敢怎样,十年八年呢,周淮康夫妇死了呢。 桑汐平复着心情,许久,扭头看陆闻瑾。 他是不爱抽烟的,这段日子每天都抽一两支了。 泊车的位置是顺风,烟雾刮进车厢,混合着他衣服的浅香,形容不出的一股味道,在弥漫。 “考虑好了?”他掐灭烟头,侧身上车。 关闭了广播和车窗,安静只听得到呼吸声。 桑汐一言不发,抓着车顶的平安结。 陆闻瑾有耐心,一边看着窗外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一边等。 等了七、八分钟,他抬起手。 中国结的红穗子在桑汐指缝间流泻,她的长发在陆闻瑾手指间穿梭。 这一幕岁月静好,却又充满欲望与割裂。 “是你的答案吗。” 桑汐肩膀克制不住的起伏。 “选择了哪条路,自己别后悔。”陆闻瑾毫不留恋收回手,发动车子,直奔老宅。 ...... 耿家夫妇相当重视这次见面,桑汐进家门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客厅了。 门一响,耿夫人立刻起身打招呼,“周公子。” 陆闻瑾大步迎上她,“耿先生,耿夫人,让你们久等。” 耿夫人笑,“应该是辛苦周公子跑一趟了。”她越过屏风,盯着玄关的人影,“是禧儿吗?” “禧儿,进屋啊。”周夫人在主位,也探头催促她。 桑汐明白逃是逃不掉了,既来之则安之。 她走进去,站在陆闻瑾身后,随着他称呼耿家夫妇。 “禧儿,错了。”周夫人纠正,“是耿叔叔耿阿姨,你那么称呼多见外啊。” 陆闻瑾也回头凝视着她。 她张了张嘴,没出声。 “耿夫人见笑,禧儿脸皮薄,初次见到世清,她认生。”陆闻瑾打了圆场,耿家夫妇自然不计较了。 角落的单人沙发上横着一副拐杖,耿世清坐在那。 第46章大舅哥 耿家这位公子中等个子,身型清瘦,腮骨凹陷,阴柔的精明相。 眼睛炯炯有神,不是好神韵,是算计的,有心思的。 一套白色运动服,显得清爽,稍稍遮了他的狠意。 桑汐联想广播里的新闻,不寒而栗。 “世清,这是周家的禧儿小姐。”耿先生在一旁介绍。 耿先生西服革履,耿夫人雍容华贵,和周淮康夫妇并排一起,衣着气派差不多。 当官的,经商的,搞教育的,各有各的特征,见识的多了,一眼识别。 “禧儿也没打扮。”周夫人瞧她素面朝天的,头发蓬松得像小狮子,洗完没梳理,鞋子是寝室的棉拖鞋,安然的,尺码大,穿得趿趿拉拉,衣裤勉强整齐,是昨晚临走在卧室新换的,普普通通的卫衣长裤。 “禧儿天生丽质,虽然不是周家亲生的,养了八年呢,谁养像谁,和周夫人一个模子刻的。” 耿夫人很会讲场面话,逗得周夫人高兴,“禧儿,走近些。” 桑汐往前一步。 “再近些。” 她不动弹了。 陆闻瑾淡淡睥睨她,脱了大衣,吩咐保姆,“开灯。” 灯火通明,混着窗外的阳光,灼亮得刺目,他笑了一声,问周夫人,“现在您看清了?她站桌子上也不如开灯,最清楚。” 周夫人佯装生气,“我看清管什么?”朝耿世清那边使了个眼色。 陆闻瑾没接茬,在耿世清对面的单人沙发落座,敲了敲扶手,“别愣着,斟茶。” 桑汐回过神,蹲在地毯上摆茶具,耿家夫妇是新式茶杯,周淮康夫妇是茶碗,她划分完,拎茶壶一杯杯斟满。 所有人注视她,客厅安静极了,她一阵手忙脚乱。 “禧儿没交往过男同学?” 周夫人斩钉截铁,“男同学、男老师绝对是没有的。” 耿夫人愈发满意了,没有乱七八糟情史的儿媳妇,绯闻议论少,耿家体面。 周夫人其实心里也犯含糊,桑汐到底谈没谈过老男人,她实在不知情。 督促陆闻瑾调查过,结果是同学误会了,接送禧儿的是他。 那只爱马仕包的买主儿一直没查到。 桑汐把茶杯放在耿家夫妇面前,耿夫人慈眉善目握住她手,“世清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姑娘,喜欢端庄大方健健康康的,二代小姐们挑剔他,实际上他自己更挑剔,也接触了几位富商的女儿,他没相中。” 桑汐不晓得回什么,索性不言语。 “耿家呢,没有婆媳矛盾,周家怎样疼你,我们也怎样疼你,周公子亲自监督啊。”耿夫人打趣他。 桑汐最后把茶杯给陆闻瑾。 他一手接,一手伸向她头顶。 她吓得一缩,怕他当众出格。 “夹了什么东西。”他语气生硬,撇在地上。 是白绒毛。 羽绒服帽子的毛。 “掉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