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慕川淡淡颔首:“你在这院子守着,保护好夫人的安全,其他人跟我走。” 夜七闻言,瞳孔一怔半跪在了地上:“主子,五殿下本就蓄谋已久,这次必定来势汹汹属下……” 夜七话还未完,裴慕川便径直从他面前离开。 只留下一道修长清冷的背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七十四章 必输局 裴慕川看到卫延年坐在马车里时,神情淡漠没有什么变化。 但唯有一事让他还是奇怪的。 “你为什么没走?” 他想不明白卫延年明明有很好逃出侯府的机会,却偏偏没走。 卫延年清秀的脸上露出丝丝苦涩,眉眼之间尽是倦态:“能让我不顾危险都还要来求侯爷的只有舍妹。” 裴慕川深邃的眼眸中生出寒意,冷硬的嗓音没有一丝温度:“你凭什么觉得本侯还会听你的?” 这话带着几分试探和冷嘲,让卫延年下颚的线条收紧。 半响后,他长长叹了口气,重新抬眸看向了裴慕川张了张口:“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只要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诉你,只不过……” 说到后半句时,他稍稍一顿,而后又接道:“我只希望侯爷你能留我妹妹一命。” 裴慕川听着卫延年的话,好看的眉微微皱紧,薄唇抿成了一道线。 最后,他淡淡颔首,算是默许了。 “救你的事的确是早有预谋,是我妹妹让我救你的,我妹妹她也是自愿进宫的,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五殿下一手安排好的。” 卫延年将自己所知道的都讲给了裴慕川,眼底平静没有一点起伏。 只有他自己清楚,自己是认命了。 裴慕川越听眉心锁的越紧,北夜寒在朝中向来都是不起眼的。 但这份不起眼也恰恰降低了所有的猜忌,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又能掀起什么浪花呢? 但如此处心积虑的人又怎会简单呢? “所以,早在江南那次赈灾你们就布好了一切?包括救下我夫人?”裴慕川冷凝着卫延年,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卫延年无声的点下了头,挪开了视线,在裴慕川面前他是不敢赌的,甚至不敢有半点放松。 这也是他目前能保下自己和卫娇儿的唯一办法。 裴慕川默不作声沉下墨眸,端起身旁的茶杯抚了抚盖子。 卫延年见他不表态,心也微微焦灼了起来,犹豫再三后他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如果侯爷你要是觉得不够的话,卫某还能帮你个忙,关于贵夫人的。” 听到这,裴慕川手上的动作一顿,视线看向了卫延年:“我夫人怎么了?” 若是他没猜错,当初北夜寒应该是让卫延年出手救下了江云絮。 所以他才想听下去。 卫延年也不拐弯抹角,正色道:“给的药只能让她暂时无碍,只要断药必死无疑。” 裴慕川的脸色霎时间变得阴沉下来,垂在两侧的手微微攥紧:“你在跟本侯谈条件?” “这不是在谈,而是定局。”卫延年一字一顿,特别是咬重了定局二字。 他赌裴慕川能赢,赌其会为了江云絮而答应放过卫娇儿。 马车内,气氛变得凝重起来。 半响后,裴慕川从腰间拿出一块随身的玉佩扔给了卫延年,并带话:“本侯要看到她无恙。” 卫延年低头看了眼玉佩上的花纹,是条紫龙图案,正是裴慕川身份的代表。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以受文武百官的参拜,万名的敬仰。 卫延年将紫龙玉佩紧紧攥在手里,重重点下了头。 “卫某……必定让卫夫人无恙。” 第七十五章 中毒 皇宫,御书房内。 太子北冥谦坐在案桌前,批阅着近日的奏折。 不多时,殿外的张元快步走了上来,俯下了身:“殿下,卫太医到了。” 北冥谦头也没抬,只淡淡吐出一个字:“宣。” 话落,张元便又转过身走了出去,回来时,将卫娇儿带了上来。 踏进御书房后,卫娇儿也是神情冷淡,低首垂眸的行了礼:“臣拜见殿下。” 闻言,北冥谦才放下了手中的奏折,抬眸看了一眼卫娇儿,随后又看向张元:“把宫人都撤下去,这里留卫太医就好。” 张元一怔,但什么都没问,带着其他宫人一起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这下,北冥谦才认真打量起卫娇儿来,肤白胜雪,精巧的鼻子下的朱唇鲜艳欲滴,像是一朵盛开的海棠花。 这样的女子做太医着实是有些可惜的。 “先帝在时,便是你看的病?”北冥谦不冷不淡的开口问道。 卫娇儿点了点头:“回殿下,是臣。” 得到答复后,北冥谦淡淡颔首,又接问:“你既然是药王谷的人,那你替孤看看这是什么病状?” 说着,他缓缓掀起袖口,露出手臂上的一段皮肤来 卫娇儿瞥见北冥谦皮肤上凸起的粗筋时,眼底的神色微微一怔,走了几步上前仔细看了几眼。 看完后,又退下几步,张口问出声:“敢问殿下近日来是不是每到夜时,皮肤就会奇痒难耐,忍不住抓挠?” 北冥谦闻言,眼前一亮:“确实如此,偏偏白天不痒,孤都让太医令的人看遍了,都看不出个问题来你可有办法?” 卫娇儿眸光微动,抿唇点下了头:“这是中毒,臣有把握治好,但殿下也需按照我给的药方吃药。” 北冥谦放下袖子,淡淡点头:“那便下去写的,到时候再让太医令的人送药过来。” “是,臣告退。” 卫娇儿也没多留,转身就走出了殿门。 从御书房离开后,她并没有直接回太医令,而是躲开了宫人的眼线悄悄走到了一座无人看守的冷殿。 只要到了夜里,这宫殿便没人敢来,只因早前五皇子的生母就是吊死在这里的。 当她悄悄走进殿里时,轻声拍了三下掌。 紧接着,北夜寒从房梁上落了下来:“都办好了?” 卫娇儿点了点头,从腰间拿出一只小玉笛递给北夜寒:“这是控制太子体内蛊虫的笛子,你拿好。” 北夜寒拿过笛子轻嗯一声,随后看向卫娇儿不冷不淡的说了句:“太子那边你先帮我看着,等到明日戌时一切都结束了。” 说出这话时,他的眼里满是胜券在握的愉悦。 卫娇儿苦涩一笑,只哑着嗓子出声:“那就恭喜殿下,心想事成了。” 事到如今,她也已经麻木了,什么劝说的说都说不出来。 她甚至已经记不清为了帮北夜寒完成他的霸业,自己手上沾了多少血。 连北帝都是死于她的手。 北夜寒没有再说告别的话,转身便飞快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只留下卫娇儿孤零零的站在凄冷无比的冷殿中,眼里渗出丝丝凄凉。 第七十六章 败局 翌日。 当黄昏落下时。 通往宫城的南北门,纷纷被来势汹汹的黑衣人撞开。 战火四起,一场宫变就此拉开了帷幕。 北夜寒带着数千黑衣人在宫里大开杀戒,直杀到历代皇帝的寝宫,朝阳殿。 宫中的御林军人数远远没有黑衣人的数量多,渐渐的开始处于下势。 躺在地上的尸体不计其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让宫人心惊胆战,慌乱的四处躲藏。 当北冥谦看到北夜寒带兵杀到殿前时,脸上并没有太惊讶的表情,相反他的脸色无比淡定。 “这把龙椅在你眼里就这么重要?值得你这么多年来一直为其铺路筹划?” 北冥谦的声音不大,但与生俱来的威严让人不自觉的敬畏。 但在北夜寒却丝毫不惧,儒雅的脸上眼里满是狠戾:“你当然觉得不重要,毕竟这些都是你生来就安排好的,可我母妃呢?连活的权利都没有。” 多可悲啊,他这辈子处心积虑活在恨里,而同身为皇子的北冥谦却过着与他云泥之别的生活。 他一边冷笑,一边将怀中兵符拿在手中,目光含笑的凝向北冥谦。 “如今,连你的肱骨之臣都死在我手上,我劝你也不要太挣扎,省得黄泉路上痛苦。” 北冥谦坐在龙椅上,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攥紧:“你蛰伏在暗处多年,怎么不查查当年你母妃……” 话还未完,北夜寒扬起手上被血染红的长剑直逼向北冥谦的喉咙。 危急时刻,北冥谦往旁一闪,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他无心恋战,见北夜寒已经执迷不悟朝着大殿中喊了一声。 “出来吧,这场戏该结束了。” 话落,裴慕川神情冷淡的从屏风后走出来,看着北冥谦启唇:“这下,殿下该死心了吧。” 北冥谦俊朗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死心了,孤顾念手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