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在地上,很快消失不见。 见状,谢时青心头一震。 而沈止邢很快别开头抬手抹去泪痕,仿若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的声音仍微哑着:“所以,你不会回来了,是吗?” 谢时青回过神,没有犹豫:“是。” 沈止邢重新看向她,只见她神情认真。 她没骗他。 他心底倏地就浮现出一个念头:如果今日让她离开,那么他将再也见不到她。 想到这儿,沈止邢眸色陡然冷沉。 “我不同意。” 谢时青眉心微蹙:“什么?” 沈止邢喉咙动了动,沉声:“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时青,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你。” 他肃冷的语气让这句话听起来根本不像是一句情话,反而像是威胁。 谢时青没想到沈止邢会这样说。 但冷静下来想想,这的确会是他说出的话。 毕竟,只有他想不想要,他从不在意别人想不想给。 深吸了口气后,谢时青倏地抬步走向了沈止邢。 沈止邢茫然地看着她,原本已经几乎停止的心跳突然剧烈地跳起来。 但,也只是须臾。 谢时青在他面前站定,而后很自然地拿过了他手里的剑,语气也忽然变得温柔:“我觉得阿慎方才有一句话说的还是很对的。” 沈止邢下意识问:“什么?” 她轻缓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冰冷的利刃也刺进了他的心口。 “那时应该杀了你的。” 第三十五章 时间的流失突然变得很奇怪。 沈止邢怔楞地看着面前的谢时青,却看见了六岁那年在梅园遇见的那张稚嫩面孔。 她扬着灿烂的笑容,眼神却避开自己,声音清脆:“我啊……我是将军府的长女,我叫江染眠。” 如果当时她说的是:“我啊……我是北修的公主,我叫谢时青。” 就好了。 心口被刺穿的剧痛蔓延过沈止邢的四肢百骸,彻底耗尽了他最后的一丝力气。 他身形一晃,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跪倒在地。 然而即便如此,沈止邢还是咬着牙,缓缓地抬起了头望向谢时青。 他薄唇微启,问她—— “你……还疼吗?” 沈止邢暗哑颤抖的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悄然落下。 谢时青呼吸一滞,心底猛地震颤。 她的思绪在刹那间被扯回了四年前。 那时,她因替沈止邢喝下毒酒,常常夜里余毒发作,浑身疼痛难忍,忍不住低呼出声。 而沈止邢从未陪过她一次。 纵然翌日见她脸色苍白,他也没有关心过问一句,更不曾问过她: “还疼吗?” 而那次前往灵觉寺的路上遇袭,沈止邢为了保护江染眠而没有救她,他也从未问过她一句:“还疼吗?” 炙热的感情从来不是一天就冷却的。 不知怔了多久,谢时青才缓缓地松开了握着剑柄的手。 而沈止邢早已陷入昏迷,终究没能等到回应。 她深吸了口气,转身向殿外走去,而后一把打开了殿门。 见门开,始终候在门外的沈深上前:“长公主……” 话音戛然而止。 沈深瞳孔骤然缩紧,朝着倒在血泊之中的沈止邢便冲了过去:“王爷!” 谢时青站在门边,神色平静地回眸看向他:“我有分寸,没伤到他心脉,去叫太医吧。” 闻言,沈深满脸愕然,有很多话想问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当务之急还是先给沈止邢疗伤。 他朝谢时青颔了下首,带着人扶着沈止邢离开了议事殿。 而沈止邢本来率领的那些士兵,此刻早已不见。 谢明慎缓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起身走近谢时青。 “阿姐,为何你要刺伤沈止邢,就不怕他的手下……”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 “不会。” 谢时青不自觉地攥了攥手,心底莫名涌上一股空虚感,但很快就被她压下:“他自始至终都没有要逼宫,之所以带那么多人,不过是为了吓唬我。” 谢明慎拧起眉:“可若不是阿姐赶来,他真的会杀了我!” 但谢时青还是摇头:“也不会,他在等你主动说出我的下落。从他走进殿内的那一刻,沈深就让龙武军离开了。” “至于我刺伤他……”她语气稍顿,眸底划过抹不明的情绪,“他未穿甲胄,却带着把剑,就是等着我杀他。” 谢明慎一怔:“什么?” 谢时青舒出沉重的一口气:“他觉得自己欠我的太多,还不清,所以想用命来抵。” 但其实沈止邢决定用命来抵还所有错误的时候,并不是从一开始就作下的决定。 他仍抱着侥幸,希望还有一丝希冀——谢时青对他还有余情。 然而听到她冷漠的话语,他便知道,她不会轻易原谅他。 所以沈止邢才想用命来抵偿。 所以才会有那句……还疼吗? 想起沈止邢昏迷前那苍白的眼神,谢时青心底苦涩蔓延似海。 扯回思绪,她转身看向谢明慎:“沈止邢醒来之后定然还会找我,所以我现在便要离开了。” 谢明慎欲言又止,犹豫了半晌到底是将嘴边的话咽下,只说:“阿姐,万事小心。” 谢时青点点头,抬步欲走,却又停下。 静了几秒,只听她嗓音微涩:“阿慎。” “不要杀他。” 第三十六章 谢明慎凝望着谢时青逐渐消失在雪夜中的背影,耳边再次回响起她方才说的话。 “不要杀沈止邢,阿慎,你和北修都需要他。” “这与你是不是一国之君无关。摄政王之位不可世袭,但沈家几乎世代都是摄政王,被君王所重用,所以他很重要。” “阿姐总不会害了你,阿慎。” 许久,谢明慎才收回目光。 他看向身边的福泰:“摄政王伤势如何?” “长公主的确没有伤及摄政王的心脉,太医说只要好好休养,并无大碍。”福泰颔首回道。 提及此事,谢明慎眉心微蹙:“阿姐是如何那么确定自己没伤到他心脉的?朕看她刺的那一下分明随意。” 闻言,福泰笑笑:“长公主习武时,皇上您还没出生,后来长公主不喜打杀便没再习过,皇上自然不知。” 谢明慎一怔,倏地问道:“那阿姐的武功该不会在朕之上吧?” 福泰笑而不语。 …… 驾马离开京城的城门,谢时青倏然拉紧了缰绳。 她回身望向皇宫的方向,那朱红的宫殿掩在漫天大雪中瞧得并不真切,十分朦胧。 但谢时青还是凝望了很久。 假死的这一年中,她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