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白芷却轻抱住了墨无忧。 其实,这几日,她一直知道,哥哥对墨玄知做的事。 她嗓音沙哑:“哥,我不想看你们两败俱伤。” 墨无忧喉间一哽,低声道:“我知道了。” 君白芷让墨无忧将自己送回太子府。 太子府外,花草依然茂盛,却还是能看出被大火烧过的痕迹。 君白芷强忍住喉间不适,一步步走入殿中。 幽暗烛火下,墨玄知正坐于殿前,手上拿着酒瓶喝酒。 第八章 四目相对,墨玄知下意识将酒瓶收起。 这是习惯,因为他胃不好,自己每每饮酒,都会被君白芷唠叨很久。 将酒收起后,墨玄知目光落在门口消瘦不堪的女人身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 君白芷愣住,不明白他是何意思。 墨玄知走到君白芷身前,脸色冷沉:“今日与你同去庙会的那名男子是谁?!” 虽说墨无忧是墨家养子,却一直被父亲派去军营历练,后面又被赶出将军府,因此墨玄知并不认识他。 “我哥哥。”君白芷轻声道。 “我怎不知将军府还有儿子?是情郎吧?!” 墨玄知讥讽出声,又冷冷警告:“君白芷,我们还未和离,请你认清你的身份!” 情郎…… ![]() 果然,只有自己深爱之人才懂如何伤她的心。 君白芷身子踉跄,险些摔倒。 她强撑着,眼含泪光,直视墨玄知:“墨玄知……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哭,不会疼,不会难受?” 墨玄知闻言,一时怔住。 君白芷脸色苍白,没有一分血色,望着他,继续道:“墨玄知,我也是有血有肉之人,我也会疼,也会怕,也会落泪,我今年才二十有余” “少时,你曾说你会一直保护我,可如今,欺负我的只有你。” 这些话,如同一根根针扎在墨玄知的心上,他一句话也说不出。 君白芷垂下眼帘,遮盖住眼前的泪光,转身去了书房。 不多时,她写好一封信,递给了墨玄知。 “墨玄知,信上我已写明,和离是我本意,你将此信给圣上看,他会同意我们和离。” 前些天她已想好,既然早有一天会死,不如早些给墨玄知自由。 和离总比丧妻要好,这样即使他以后娶许柔也不会遭人非议。 墨玄知将信件接过,打量了一番,心中莫名有些烦躁。 下一刻,他再次抬眸,眼底满是鄙夷:“之前即便是死也不肯放手,现在如此果断,不愧是有了情郎,底气足了。” 君白芷闻言,犹如万箭穿心。 墨玄知居高临下望着她,目光落在她瘦削的身子上,再次讥讽出声。 “瘦成这样,没想到还有男人喜欢。” 话落,墨玄知擦过君白芷肩膀,快步离去。 君白芷被撞得险些摔倒在地。 她的脑中,满是墨玄知离开时说的话。 瘦成这样,没想到还有男人喜欢…… 君白芷脑海忽然显现许柔丰腴婀娜的身姿。 她苦笑出声:“难怪,她会更受男人喜欢……” 君白芷坐于大殿之上,听着门外簌簌风声,口中又是大口鲜血涌出。 她想拿帕子去擦,却已经没了力气。 君白芷知晓自己大限将至,也就最后这几日了。 翌日。 君白芷哄着哥哥回西域。 她怕死在自己最爱的亲人面前。 墨无忧耐不住她各种说辞,答应回西域处理事务,很快回来。 墨无忧走后,大夫白瑾安走了进来。 他见君白芷倚靠在窗边,面容凹陷,身子瘦弱,原本正合适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松松垮垮。 她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白瑾安最终还是不忍心,转身出了医馆,前往太子府找墨玄知。 第九章 太子府大殿。 白瑾安望着墨玄知,声音沉重:“你知不知道君白芷生了病?” 墨玄知眼眸微抬,毫不在意:“她能生什么病?难不成是绝症?” 白瑾安喉间一哽,还未出口,却听墨玄知更冷的声音传来。 “若真是绝症,那就等她真死了,再来告知我!” 话落,墨玄知望向一旁侍卫:“送客!” 白瑾安被请出太子府外,愤恨离去。 墨玄知望着门口,脸色阴沉。 他不明白,君白芷到底给这些男人下了什么迷魂药,一个两个竟都顺着她! 这时,许柔将莲子羹端到墨玄知面前,出声安慰。 “殿下别生气,二妹向来爱撒谎,从前爹娘收养她,没想到她竟恩将仇报,趁我不在夺了嫡女之位。” 说到此,许柔眼中悲戚。 墨玄知闻言,看着许柔苍白的小脸,眼中闪过心疼。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你放心,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许柔勾唇一笑,待墨玄知走后,她悄悄吩咐丫鬟,让她去约君白芷明日见面。 茗月阁。 茶楼外冷风簌簌,君白芷特意穿了几件冬衣,可看着依旧消瘦不已。 而她对面,许柔穿着华丽,神情得意。 君白芷轻抿一口茶,也不绕弯子,直接拆穿许柔。 “当初自导自演跌落山崖,摔得一定很疼吧?” 许柔闻言,脸上笑意一瞬消失:“当初要不是父亲偏心,要将嫡女之位传于你,我非得着使出这招苦肉计吗?” 四年前,父亲想将将军府全部资产交于亲生女儿君白芷。 许柔不服,想要嫁祸君白芷,却没想自食恶果,从悬崖上摔了下去,在民间治疗了几年。 想到这,她眼底恨意更甚,继续道。 “君白芷,虽说当初我败了,但现在风水轮流转。” “父亲死了,就算你还有墨无忧宠着又如何?你心爱之人爱的是我!” “你这一辈子拥有的一切,却永远得不到墨玄知真心!” 许柔每一句话都直戳君白芷的心间。 她的喉间就像是被利剑划伤,面容却依旧平静听她说。 “墨玄知还说,待他与你和离,就迎娶我为太子妃,许我十里红妆,三书六礼!” 十里红妆,三书六里…… 这些都是她奢求而不得的东西。 回想自己的婚宴,草草举行,又草草结束,甚至洞房花烛夜,墨玄知都未曾踏进她房中半步。 她收回思绪,看着许柔得意的脸。 “说了这么多,你究竟想要什么?” “将军府!” 许柔直言不讳,她知道,即使有墨玄知帮忙,自己养女身份还是不可能夺得将军府所有资产。 她也知道,她身份迟早被人揭露,自己不可能嫁给墨玄知。 既然如此,她为何不将将军府攥在手中。 君白芷闻言,又道:“若是我将将军府给你,你会放弃墨玄知吗?” “会!” 许柔回答的毫不犹豫。 君白芷见状,心中传来阵阵闷疼。 她没想到,自己爱到骨子里的人,对许柔来说,只是随意交换的筹码。 而墨玄知爱上的竟是这样的女人…… 她站起身,落下一句:“你会如愿得到将军府,但我不需要你放弃墨玄知,条件是,你好好扮演将军府嫡女,这辈子对墨玄知不离不弃。” 无视掉许柔震惊的目光,君白芷一步步走出茶楼。 走到茶楼外,冷风夹杂着雪花吹入她的眼底,君白芷原本就模糊的眼,这一刻变得漆黑。 她看不见了…… 第十章 君白芷慌了,身子也因不稳,险些摔倒。 情急之下,她唤了夜煞的名字。 夜煞瞬间现身,将君白芷扶住,眼底满是复杂。 这几日,他亲眼看森*晚*整*理到她如何为墨玄知考虑,为家人考虑,却唯独忘了她自己。 夜煞不由得开口:“恕属下直言,您若是揭穿许柔真面目,太子也不会……” 他话未说完,被君白芷打断:“墨玄知是个骄傲之人,讨厌别人骗他,我不能折了他的骄傲。” 而且墨玄知爱许柔,她知晓爱一人艰苦,不愿让墨玄知知道真相伤心。 所以,要骗,就骗墨玄知一辈子吧。 马车摇晃,很快抵达医馆外。 白瑾安为君白芷把脉,神情凝重。 整个厢房中,静的可怕。 君白芷知道自己离死亡不远了,轻声道:“我虽看不见,但我感觉好多了,你们不用守着我了。” 夜煞闻言刚要拒绝,却被白瑾安拉走。 院外。 白瑾安看着眼睛通红的夜煞道:“她已经没有亲人了,葬礼……” 夜煞望向窗内躺在榻上的女人,一字一句。 “身为她的暗卫,我会处理好一切。” 君白芷的病愈发严重,时不时咳血,整个人更是瘦拖了相。 她不怕疼,却怕黑。 没被父亲找回的时,她常被关在黑屋中。 君白芷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死前,还要和小时候一样,每天在黑暗中度过。 这时,脚步声一步步走进,男人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君白芷顺声音望去。 即使她看不见,但依然能感觉,此人是墨玄知。 “墨哥哥。” 不是墨玄知,而是墨哥哥…… 君白芷声音又轻又柔,一下撞入墨玄知的心底。 小时候,墨玄知特别喜欢她叫自己墨哥哥,可他得知她做哪些错事之后,他便再也不想听。 “和离之事,父皇准了。” 君白芷闻言,眼中一片死寂,她怕墨玄知看出端倪,移开视线。 “真好。”她笑容苦涩。 墨玄知眉头蹙起,询问道:“你那情郎呢?你装病,他怎么没来看你?” 男人的话像是万千根针扎入她心间,刺入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