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夜晚,阮缈缈不敢拉着顾琂走偏僻的小道,他们两个穿着精致,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这个时候治安又远没有十几年后那么好,真碰上些贪财的地痞流氓,说不定会被压着收所谓的保护费。
走大路安全许多,傍晚时分,过了下班高峰期后行人与车辆都少了许多,顾琂也没有特别抗拒,除了有一两个路人路过他们身旁时 会下意识紧绷身体抓紧阮缈缈的手外,没有过激行为。 两个人的小手本来握得很紧,加之外面行色匆匆的人多少给了他一些无端压迫感,顾琂的手心已经出了层薄汗,黏黏黏黏的很不舒服。 但阮缈缈不敢挣脱,反而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告诉顾琂她在,如果她这样陪在他身边就能压下他心中的不安感与紧迫感,让他慢慢地,一点点一点点接受外面世界,未尝不是件好事。 阮缈缈从来不知道,走大路时阮家距离那栋小楼会这么远,路程还剩下一半时她便气喘吁吁,满头大汗了。 顾琂神色未变,身上干干爽爽不见一滴汗,呼吸同样和刚刚那般平缓。 阮缈缈无声感叹,他都不累的吗?! “不行了,歇会吧,好累啊……”或许是因为太累了,不知不觉就带上些撒娇语气。 汗水顺着眉骨流进眼睛,涩得她表情狰狞,眼角生理性沁出点泪意。 小姑娘抬手揉揉眼睛,拉住还欲抬脚继续往前走的某人。 她手背同样有汗,一揉眼睛反而适得其反,更刺更痒了,眼眶被她自己揉的微红,看起来就像哭过一样泪眼汪汪。 就在阮缈缈不得其法时,轻柔的力道将她的小手拿了下来,紧接着是柔软的衣物面料触感轻轻蹭过眼皮,将涩咸的汗水吸走。 顾琂的指头常年都是凉的,这会覆在她的眼皮上刚刚好,缓解了因为揉搓带来的烧灼感。 眼睛终于得救,阮缈缈舒服地呼了口气。 “小猫变脏了。”看着眼前头发被汗水浸湿,一缕一缕黏在脖颈处,额头处的阮缈缈,顾琂突然开口,语气里并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浑身黏腻不舒服的小姑娘看到了立在自己身前的少年,他和出门前别无二样,头发依旧干爽蓬松,也就鼻尖微微出了点汗。 在这连风都带着几分燥热的夏天好像也偏爱他几分一样,不舍得让他如她一样汗流浃背的狼狈。 顾琂上一世龟毛至极,洁癖程度令人发指。 阿姨晾晒他的衣物时必须带着一次性手套,还有进他房间打扫时得穿上全套防护服,不能再他房间内留下一丝一毫气息。 对待穿着住处都那么龟毛,那更别说他自己了。 毫不夸张地说,顾家那些阿姨看见顾琂下楼都恨不得以他两米为半径划一个安全范围,能离多远有多远。 就是连陈管家还有顾叔叔都也只能离他稍微近一些,触碰那是不可能的,顾琂会一言不发回卧室里泡两个小时的澡,如果可以恨不得连那块与人相触的肌肤都用刀子割下来。 他的所有苛刻变态,让人无法理解的怪癖都有一个例外,就是阮缈缈。 阮缈缈前世偏生喜欢与他对着干,知道顾琂洁癖她就故意在他那间干净整洁地仿佛每一个物件摆放位置都用直尺量出来的房间里画油彩,吃零食。 纯白的地毯没有逃脱她的毒手,被颜料染得黄一块绿一块,干净单一的白与其他乱七八糟的颜色混杂着看起来脏乱得不行。 见顾琂回来,她丝毫没有悔改之色,只是轻飘飘扫了他一眼又自顾自画起来。 她压根就没什么艺术细胞也不喜欢画画,纯粹就是为了给顾琂找不痛快,画板上那五颜六色一团看不出是花还是草。 见她好好待在房间内,顾琂眉间郁色一松,像是压根不在意被她弄脏的地地毯似的蹲到她身边,好奇盯着阮缈缈的动作。 “聪明的小猫,画得很好。”冷峻的男人眼角带上笑意,话语里的赞叹骗不得人,且像他这种人也不会说些漂亮都场面话。他夸阮缈缈画的好,是真情实感觉得她画的好。 阮缈缈本来胡乱涂色的手一顿,看着糊成一团的画沉默片刻,这人什么时候审美还出问题了? 他夸得太认真,眸子中的笑意与喜爱丝毫没有做假,要不是她知道自己是在乱涂乱画,还真以为自己画的是什么大师之作。 没意思。 阮缈缈见压根不能让他恼怒半分,便随手将画笔一丢。 “画完了?小猫很厉害。”他像个无脑溺爱自己孩子的家长,自家小孩做什么落在他眼里都可爱无比。 原本别人眼里抗拒与他人触碰的男人,轻车熟路地抱着阮缈缈的腿弯将她带入怀里,白皙的下巴搁在她脖颈处,脸上神色满足。 后来阮缈缈发现她胡乱涂的那幅勉强能被称之为“画”的大作,被顾琂小心翼翼上了框,就那么光明正大地挂在他的书房里,在一众有市无价的世界名著中,显得像是哪个调皮小孩的随手涂鸦。 就她那幅大作,还被他郑重其事挂在了所有画作中央,其余大师手笔的画都沦为了它的陪衬。 想起这些画拍卖出来的高价,阮缈缈暗道了几声罪过罪过。 小剧场: 阮缈缈:白色地毯?我画我画我画画画 佣人阿姨:感谢缈缈小财神送来的名贵地毯和加班费 顾琂:我的小猫真有艺术天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