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英露出一个浅极淡的笑来:“唐姑娘应当擅丹青吧?” “些许皮毛,只是为了画些……” 她话音忽地一顿,猛地反应过来容英的意思,她不想让皇帝知道蛮军营中有容家的人,所以这地图才会由她去交给梁烨,为了不出纰漏,她甚至连笔迹都处理过了。 “你们容家人,心眼都这么多吗?” 手里的画卷被转了个圈,唐停语气有些淡,她知道谢英并无恶意,但还是把她当成了棋子,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我会送的,但我希望没有下一次。” 她晃了晃手里的羊皮,转身走了。 容英低叹一声,她好像招了人讨厌呢。 可现在她却没心思在意这些,她抬眼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手掌无意识地扶住了身边的柱子,指腹用力到发白。 “娇娇……” 容妘平躺在棺材里,空间狭小,稍微动作便会碰到木板,在棺材被抬上马车的过程里,她动都不敢动,直到马车走动起来,她才稍微放松了一下身体,用处却并不大,四肢很快传来了麻痹感,她咬牙忍着,脑子里默默记着大姐姐告诉她的名单。 可她清楚,就算这些人对方允许她全部调用,她也不能真的这么做,能在楚镇军中安插下这些人,大姐姐必定花费了很多心血,不能因为她就全部折损。 此行还是得靠她自己。 “列祖列宗保佑,”她在心里默念,“让我救他……” “能解决这个问题,算是不虚此行……” 外头忽然响起了十分熟悉的声音,容妘思绪一顿,一时间连呼吸都没敢出声。 那道声音又响了起来:“但就算解决了过沼泽的问题,地形也还得趟,少不得有要折损将士。” 是梁烨,他竟然这个时候回城了。 容妘下意识转身,想看看他,可棺材里空间太过狭窄,她这一动不但没能翻身,反而磕到了额头,她没敢出声,只抬手捂住了伤处,心里有些懊恼。 她真是愚蠢,这是棺材里,哪怕上面有透气的孔,可棺材外头还有马车挡着,她是不可能看见人的。 她心里叹了一声,却还是控制不住的歪了下头,许是前路变数太大,她还是想在离开前再见一见梁烨,只是想法被困束于理智,再怎么想,她也还是没有动作,只默默睁着眼睛,看着眼前漆黑的木材。 外头的说话声却戛然而止,随即有马蹄声越走越近,等容妘再听见梁烨声音的时候,他仿佛就在眼前:“这是准备出发了?” 玉春连忙应声:“是,容姑娘吩咐天黑就起程,奴才来之前还特意请示过。” 梁烨点点头,目光扫过车身,那马车极大,将棺材完全笼罩在了里头,让人瞧不出内情来,倒是十分隐蔽,很符合他信中诓骗梁时的话。 “出发之前检查过了吗?” “郑司副亲自检查的,”玉春躬身回话,“应当没有问题。” 梁烨没再开口,可马车却迟迟没有再次走动,容妘有些不安,梁烨在外头做什么?怎么还不放行?。 “皇上,得赶着天亮之前到地方,不能耽搁了。” 玉春似是也有些急,开口催了一句,梁烨这才让开路,“去吧。” 马车再次咕噜噜走动起来,容妘吐了口气,梁烨可能只是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才多看了两眼吧,不会有问题的。 可念头刚落下,梁烨的声音就再次响起:“等等。” 第754章露馅了 容妘的心脏猛地一跳,又怎么了? 马蹄声再次靠近,她听见梁烨的声音十分清晰地在身旁响起:“打开给朕看一眼。” 容妘一愣,虽说她的确想在走之前再见梁烨一面,但是绝对不能是这种情况,他不会真的发现了什么吧? 紧张之下她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 玉春却不敢阻拦,连忙爬上了马车,梁烨也跟着跳了上来,不多时棺材板就被掀开,哪怕自己上面还有一层,可容妘还是有种即将被发现的恐怖感,她紧紧抓着衣角,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皇上,有什么问题吗?” 玉春看着苏青桃那副被画得和活人差不多的脸颊,不自觉摸了下胳膊,再怎么像活人这也是个死人,身体都被冻成冰雕了,只这么看着,都有阴森森的凉气铺面而来。 可梁烨却不只是看,还抬手碰了一下,玉春唬了一跳,连忙拿了帕子来给他擦手:“皇上,死人不能乱碰,不吉利啊。” 梁烨擦了擦手:“只是确认一下。” 虽说容妘告诉了她换人的法子,他也觉得有几分可行,并未生出过什么怀疑,可刚才和这辆马车擦肩而过的时候,他却不自觉生了怀疑。 好在自己以为的并没有成真。 “盖上吧。” 玉春忙不迭将棺材盖子推了回去,送梁烨下了车。 容妘也松了口气,方才梁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的时候,她的心真是要跳出来了,还好,他并没有察觉这棺材还有夹层。 马车终于驶出了丰州城,容妘混乱的心跳也逐渐安稳下来,她抬手摸了摸棺材,想着梁烨方才就在这棺材外头,指腹不自觉用了几分力道。 虽说没能见上面,可能这么近距离地听他说两句话,也算是道过别了。 梁烨又回头看了眼马车,明明检查过没有问题,可他心里竟然还是有些不踏实,可不能再耽误时间了,不然唐停会有危险。 他收回目光,催马回了行宫,一进门就发现了不对劲,整座行宫的宫人都在忙碌,蔡添喜更是满头大汗,他蹙了下眉头:“这是怎么了?” “是容姑娘,今天送您出城回来,忽然就生了麻疹,太医说这病会传染,所以容姑娘就搬到翠玉楼去住了,还吩咐奴才将她用过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免得过了病到您身上。” “胡说八道。” 梁烨开口就打断了他,麻疹怎么能说生就生? “她早上就好好的。” “谁说不是呢?奴才也很惊讶,可太医就是这么说的……” 梁烨懒得听他说,转身往翠玉楼去了,却远远瞧见那里门窗都封着,虽然点着灯,却完全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形,这哪里像是搬出来,倒像是被关起来的。 “这是谁做的?谁准你们封她的门窗?” 蔡添喜气喘吁吁地追上来:“皇上息怒,哪有人敢这么对容姑娘?这是她自己要求的,她是担心您要进去……是不是啊,容姑娘?” 房内十分安静,片刻后才有人开口:“是,是我自己要求的,皇上您别进来。” 梁烨的眉头蹙得更紧:“娇娇,你的声音怎么了?” 又是好一会儿才有人说话:“有些咳嗽,嗓子咳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