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鹿柠胸口一窒,酸软的情绪迅速涌了出来,几乎落下泪来。 她紧紧咬着唇,靠着树神采不让自己的颤抖那么明显。 好半响,才终于回过神来,正准备再探出头去看,却听见一阵铃声响起。 时郁接起电话,那边说了句什么,他几乎是震惊地站了起来。 “沈鹿柠的遗物?一张画?好,无论多少钱我都买。” 沈鹿柠一怔,她什么时候留了遗物?还是一幅画?她从来都不会画画,时郁被骗了?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边的时郁却已经匆匆往山下赶去。 沈鹿柠迅速跟了上去,她不敢在这里出现在时郁面前,只能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缓缓跟着他,到了山下,看着他上了车,不免一惊,立即要追上去。 只是还没跑两步,就撞上了一个人影。 她看着时郁的车迅速开走,皱了皱眉,看向一旁撞向她的人。 只看了一眼,心又瞬间累了起来,是贺星舟,喝醉了的贺星舟。 他醉的迷迷糊糊,沈鹿柠起身就要走,却猛地被一双手禁锢在了怀里。 刚想挣开,就感觉到脖颈间落下了一滴温热的泪水。 贺星舟抱着她哽咽道:“别走,沈鹿柠……别走……” 第22章 这一年来,沈鹿柠的身边其实并没有关于贺星舟的任何消息。 仿佛这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她的身边。 只有那一次咖啡馆和这一次墓地,似乎每一次见贺星舟他都在哭。 眼泪汹涌地像是要将一切的委屈痛苦都流尽,偏偏又流不尽。 沈鹿柠苦笑出了声,贺星舟其实并没有变,他还是那样的孩子气,遇见痛苦的事还是会哭,可在那最痛苦的几年,她都不曾哭过。 真正麻木了是不会哭的,这个过程或许会痛苦,但总会麻木的。 这是贺星舟做错事的代价。 沈鹿柠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贺星舟:“你认错人了。” 贺星舟似乎醉的狠了,只是一个劲的靠近她,含糊不清地说着:“沈鹿柠……沈鹿柠……”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一般。 沈鹿柠不耐地皱着眉,想要把他留在这里,可看着他这副烂醉如泥的模样。 扔在这里只怕会淋一晚上的雨。 她虽然没长菩提心也没生佛陀骨,可她看见了,就不可能把人丢在这里不管不贺了。 真是造孽。 她叹了口气,叫了辆车准备送他去酒店。 却又猛地被一把推开,一转头,就见贺星舟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吐了个撕心裂肺。 她微微皱眉,递过水:“漱口舒服点。” 或许是冷风太冷,又或许是将酒吐了出来,贺星舟竟有了片刻的清醒。 他闭了闭眼,接过纸巾和水:“谢谢。” 沈鹿柠看了看他的样子:“好了,我就自己回去了啊。” “等等。”贺星舟缓缓起身,无力地靠着电线杆说道,“刚才的事,抱歉,我认错人了。” 沈鹿柠点点头:“你又不是第一次了。” 贺星舟苍白着一张脸,苦笑了一声:“不过可以再麻烦你把我送回去吗?我现在这样恐怕是回不去了,之后会给你报酬。” 沈鹿柠皱眉看着他,冷声道:“我不缺你那点报酬。” “我……”贺星舟眸光黯淡了下来,他看了看山头,又自嘲般的笑了笑,并不想多说。 只是转过头说道:“你为什么讨厌我?” 沈鹿柠一顿:“我没有讨厌你。” 贺星舟摇摇头:“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我并不认识你,为什么?” 他伸手拉住沈鹿柠的手腕,猛地一用力,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到最近。 他紧紧看着沈鹿柠:“我对不起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你认识她?” 沈鹿柠猛地被拉向他的胸膛,看着他的眼睛皱眉道:“谁?” “沈鹿柠。”贺星舟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 沈鹿柠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给我捐了眼角膜,我当然认识。” 沈鹿柠乘着她卸力,抽出手腕,往后退了一步。 贺星舟倒也并不纠缠,只是靠着电线杆缓缓说道:“这样啊,你现在眼睛感觉怎么样?我记得她近视很严重,左眼有四百度……” 沈鹿柠眉间一皱:“资料上显示是三百度。” 可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她记得最后一次测量,三百度是贺星舟亲自测试的,并未记入资料。 他在诈她! 果然,下一瞬,就对上了贺星舟深邃透不进光的双眸。 “沈鹿柠,你究竟还要瞒我多久?” 第23章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怀疑了。 一个人或许什么都可以改变,但眼神是不会变的。 那个眼神他绝对不会认错。 那次的咖啡让他更加确认,他清晰记得沈鹿柠每一次做咖啡的习惯。 做出的口味是独一无二的,可他不敢相信,也不敢奢望,沈鹿柠竟然还能站在他的面前。 可上天仿佛在眷贺着他,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他的臆想。 贺星舟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他知道是酒精的作用。 可他不敢闭上眼睛,他很怕这都是一场梦,是他喝醉后的幻想。 只要一睁开眼睛,就有如同梦幻泡影一般,什么都不剩,只有他呆呆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又开始无休无止的孤独纠缠,那种滋味痛彻心扉。 “沈鹿柠……”他低低唤了一声,喉咙间仿佛又堵住了什么似的,声音混着气声哽在了喉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恨我吗,你恨我是吗。” 沈鹿柠站在原地,只觉得万箭穿心一般,心痛的指尖都颤抖了起来。 恨吗?摸着良心说当然恨,那几年的痛苦与压抑,重重的压在心底,最后那些痛苦终究要归还到一个人的身上,可这个是她不愿意见贺星舟的理由吗? 不是,扪心自问,真的不是。 她只是怕那时候再见到贺星舟会再次沦陷,会再次陷入深渊。 她不敢看新闻里关于贺星舟的任何消息,不敢从时郁口中听见关于赛车的一点半点。 因为她知道,只要再次听见,那些费劲心思,自己倾注了无数心血浇筑的看似牢不可破的墙壁,就会瞬间坍塌。 那几年的感情,直至她死了一年后的今天,依然还未完全磨灭。 可贺星舟却不懂,她不懂自己究竟花了多少心思去忘记他,才能在今天,在现在能够平静地站在他的面前。 所有的相思纠缠、所有复杂的想要放弃却又难以割舍的情感,在他眼里只剩下一个字。 “恨”。 沈鹿柠自嘲笑了笑:“贺星舟,你一点也没变。” 从未想过去理解她,过去是,现在也是,以后……不会有以后了。 贺星舟握紧了拳,咬牙道:“你从来不说,我怎么知道?” “我从来没说过吗贺星舟?我说过你听过吗?你认真过吗?我说我不喜欢的你从来不在乎,我说我想要的,你也从来不理解。” 沈鹿柠突然觉得很疲惫,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重活一次,还要在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