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嗓音低沉下来,在夜里有着别样的压迫感。
贺冉不自觉握紧了手,到底是年纪轻,对视不过几秒便错开了眼。 “予禾……”他刚一开口,就被陆景然不耐的打断:“摘星的队纪这么散乱吗?教练的话需要重复三遍?” 贺冉后槽牙都咬紧了,他冷冷的看着陆景然,眼里是凌厉的光。 看得出陆景然今天不达目的不罢休,方予禾深吸了一口气,稳住嗓音:“贺冉,回去。” 少年走得心不甘情不愿,甚至频频回头,生怕陆景然把方予禾给吃了。 但是陆景然没有在意,他重新蹲下身。 好不容易只剩两个人,脑子里明明过了无数个问题,涌出无数句话。 可迟迟都没有开口。 良久,他轻声问:“我陪你走走?” 陆景然记得的,方予禾说过她不喜欢哭。 在孤儿院里,眼泪是最没用的东西,一旦流出来,反而会被欺负得更惨。 所以方予禾鲜少会哭,这么久了,也只有在第一次夺冠时见她流过泪。 方予禾没有说话,不同意也没拒绝。 于是陆景然便推着她沿着花坛慢吞吞的走着。 菊花的清香幽幽的散发着,融进空气里,渗入鼻腔。 方予禾在这片静谧中缓过了情绪,眼眶里那一点点的湿气也消散。 刚刚的激动来源于陆景然纠缠不休的死缠烂打,让她彻底从回忆里的那个少年与眼前的男人割裂开来的痛苦,。 凌晨两点,路上偶尔有车子飞驰而过。 沿着花坛走了一圈,脚步声渐渐的停了下来。 方予禾先开口了:“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了,请回吧。” 近乎冷漠的语气让陆景然摸不着头脑,他用了两年的时间都没有想通,为什么方予禾执意要和他分开。 陆景然将轮椅的驻车刹车放了下来,走到方予禾身前蹲下。 “有,我有事问你。” 薄薄的路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染上冰一样的坚毅。 他沉声问:“你为什么要离婚?” 方予禾凝望着他,半晌反问:“你爱过我吗?” 他们结婚了四年,离婚了两年,现在才来问这个源头性的问题。 陆景然答不上来,避重就轻:“我愿意养你一辈子。” 方予禾笑了,嘴角噙着讥讽,也不知是在嘲笑自己还是在讽刺陆景然。 “你连爱我都说不出口,我们又为什么要生活在一起?” 声音依旧没有起伏,甚至音量都不曾上扬一分。 “我没了工作,没了双腿,回去继续看着你和苏音卿卿我我吗?陆景然,你要我落魄恶心到什么程度?” 在这寂静的广场上,带着回响的话语字字砸在了陆景然的心上。 他表情瞬时凝固,如鲠在喉。 愣了半晌后,陆景然才讷讷地说:“我跟苏音,那些都是误会。” 等了许久,却是等来一个并不重要的解释。 方予禾垂下了目光:“不重要了。” 她与他之间,在两年前,一切的维系都断在了那道伤疤里。 捂上手腕,那些疼痛后知后觉的涌进了身体里。 方予禾松了刹车,擦过陆景然。 “我们之间已经互不相欠,我没了你,照样过得很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