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没施展情场的手段,这姑娘自己美化他,上钩了。 梁迟徽多少后悔了。 不是后悔抢了这烫手山芋,是后悔用错招数了。 “抱歉,方太太。”梁迟徽躬身,伸手对准方京儒,“是我不识抬举了。” 方京儒也欠身,握了握手,“强扭的瓜不甜嘛,二公子坦荡婉拒,是尊重安意。” 方太太闷不吭声。 芳姐这时走出厨房,玄关门正好推开,她朝客厅喊了一嗓子,“三公子回来了。” 裴砚清脱了外套,交给她,“有客人?” “是姚夫人的客人。” 他迈过入户屏风,方京儒夫妇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梁总,恭喜晋升。” “方先生,方太太。”裴砚清扬眉梢,“姚姨亲自待客,是什么大事?” 夏颜规规矩矩在他身侧,“姚姨,方太太。” 姚文姬打量她,这姑娘近处看比远处看讨喜,头皮清爽,指甲盖也干净,鞋尖没有泥灰,牙齿整齐,腰肢顺溜。 是表里如一的乖,不是装的。 “小何是吗。” 夏颜笑。 两颗梨涡,眼睛水润润的,舒服踏实的样子。 姚文姬不露声色望了一眼梁迟徽。 他像是在看夏颜,目光又像是虚无一物,游离在半空。 “怎么,我有二嫂了?”裴砚清打趣,“二哥,方家这么有诚意,你不要摆架子了。” 旁人取笑,梁迟徽不反驳,可裴砚清一清二楚其中的门道,他阴恻恻一瞥,“你闲得吗。” 裴砚清克制住笑意,端了一杯温水给夏颜,一本正经问,“方小姐做你的二嫂,你高兴吗?” 夏颜隐隐约约闻到糊味,又记不清什么东西糊了,她心不在焉附和,“二哥和方小姐郎才女貌,很匹配。” 梁迟徽面孔一沉,指骨捏得发白。 夏颜想起什么,扔下杯子,慌里慌张跑开。 裴砚清含笑和方京儒夫妇致歉,“她天真毛躁,失礼了。” 方太太挥手,“无妨,小姑娘嘛。” 夏颜闯进厨房,“药膳糊了?” “是玉米饼糊了。”芳姐一激灵,掀开锅盖,“夫人要吃玉米饼,我哪里会煎?煎了三锅了,一锅比一锅糊。” “我会。”夏颜卷起袖子,拧开水龙头洗手,“我爸高血糖,慢性胃炎,平时不吃精米精面,吃粗粮,他经常煎饼子,蒸窝头。我上初中,我爸单位总是加班出差,我会蒸一锅等他下班吃,我不太擅长烧菜,只会最简单的蒸煮。” 芳姐诧异,“那您母亲呢?不照顾您父亲吗。” 夏颜手一僵,抿唇,“她...不下厨。” “不下厨?”芳姐羡慕,“女人越是清闲啊,越是不显老,您母亲很漂亮吧?” 夏颜不言语了。 客厅里,姚文姬借口喝药,带着梁迟徽上楼。 她坐在梳妆台的椅子,“长得帅就胡作非为?不够你发骚的,又招惹方家了。” 梁迟徽蓦地笑出声,倚着门没搭腔。 “方小姐不是挺漂亮吗?家境也出众,配得上你。” 他略低下头,点烟,“比母亲差远了。” “行了,是比我差吗,是比那姑娘差吧?”姚文姬涂着护手霜,戳破他,“如果梁璟不继承家业,大概率是你的。梁延章最在乎门当户对,我帮你挡一次,挡不了十次。” 梁迟徽右手夹着烟,左手将木梳递到姚文姬的手中,“有劳您了。” 姚文姬接过梳子,“趁梁延章没回家,你走吧,不然他一定骂你。” 从卧室出来,途经二楼,裴砚清和方京儒在交谈公事,梁迟徽原本要开车回碧溪公馆,临时折返,直奔厨房。 第195章如果她愿意 芳姐拎着垃圾袋走出厨房,梁迟徽恰好进厨房,他越过芳姐,夏颜背对这扇门,系着围裙,专注搅拌陶瓷盆里的面。 围裙是薰衣草的图案,衬得她清新俊俏,娇娇糯糯的。 男人又高又瘦,站在那,黑影倾轧而下,芳姐一懵。 梁迟徽从不来厨房。 “二公子——” 他竖起食指,抵住唇,作出嘘的手势,侧身示意芳姐出去。 芳姐犹豫了一秒,虽是厨房,一男一女独处,终归不妥,不过二公子有分寸,何小姐也知礼数,她区区一个佣人,不便多言。 梁迟徽脚步悄无声息,停在夏颜身后。 她毫无察觉,以为芳姐还在,“胡椒粉。” 男人沉默了一下,四处搜寻,在玻璃柜内取出一小瓶没拆封的。 夏颜没回头,随手接住,均匀洒在面盆里,她戴着手套,揪下一块面团,在掌心捏得胖胖的,正要下锅,发现饼铛里没涂油,扫了一遍调料区,油有五六种,唯独没有花生油。 纪席兰怀念的煎饼子,是最家常的做法,缺不了花生油,她胳膊肘朝后顶,“有没有花生油?” 梁迟徽拧眉,继续搜寻,夏颜捏完一个,又捏下一个,好半晌,传来一句,“我去超市买,什么牌子的花生油?” 夏颜一抖,手里的饼团掉在地上,“啪”砸得稀巴烂。 “二哥...” 梁迟徽垂眸,饼子软烂的一坨,容易滑倒,他蹲下清理,夏颜凑巧也同时蹲下,额头碰额头,男人硬邦邦的,磕得她眼冒金星。 “磕痛了?”他一时紧张,抚摸她磕的部位,一片凝白,融化开一点红,“晕不晕?” 夏颜拂开他手,直起腰,“没那么脆弱的,不痛。” 梁迟徽眼底仿佛藏了千沟万壑,每一道沟壑,是深海,是火焰,一霎的对视,从深不可测到直白赤裸。 “老三见过你母亲了。” “中午见过。” 他笑着,“什么时候登记?” “过几天。” “改口喊我二哥了?”梁迟徽语气既正经,又调侃。 夏颜腼腆,“早晚要改称呼的...” “领完证再改吧。” 男人凝视了她一会儿,突然伸手,摁住她鼻尖。 夏颜一怔,本能躲闪,他另一只手扶她肩膀,“别动。” 她仍旧歪着脑袋,“二哥...” 梁迟徽拇指一抹,粘着一滩黄澄澄的浆糊,“这是什么。” 夏颜松口气,举起饼铛,“是玉米饼,芳姐不会煎。”气氛太微妙,太灼热了,她转移话题,“姚夫人要吃吗?我多煎一些。” “麻烦吗?”梁迟徽抽出一张清洁湿巾,擦拭指腹,“她应该吃。” “不麻烦的...”夏颜没说下去,看着敞开的门。 芳姐带了方安意杵在门口,方安意的眼眶红漉漉的。 “二公子,方小姐求着我,非要见您一面。” 梁迟徽波澜不惊丢下湿巾,“跟我出来。” 穿过玄关,他止步。 方安意眼眶红得厉害,“我母亲说你有喜欢的女人了。” 他也利落,不拖泥带水,“有了。” “在云海楼的包厢...” “方小姐。”梁迟徽定定注视她,“我没有义务向你交代我的感情。” 他的眼型生得如此好看,如此的蛊惑人,方安意一恍惚,险些堕得更深。 “她是普通女人,是吗。” “是。” 方安意大脑空白,手心汗涔涔,“你会娶她吗。” 梁迟徽摸烟盒,没点燃,夹在指缝,一字一字沉甸甸的,“如果她愿意。” 方安意神色黯然,瓮声瓮气,“那你讨厌我吗。” “不讨厌。”顿了顿,他补充,“我根本没关注过你。” 她咬着嘴唇,“你不骗骗我吗。” 梁迟徽笑了,“我骗你的理由呢?” 方安意的心脏像玻璃碴子碾过,裂得一瓣一瓣的,这个男人,是她喜欢的第一个男人,档次拔得太高了,冀省数以千万计的男人,没谁比得上他。 “他们都想娶我。”她抬起头,触及他目光,又迅速低下,“因为我父亲。” 梁迟徽嗯了声。 掐断烟,一捻,烟草丝落了一地,他鞋尖踢门框,一阵风灌入,散在夜色深处,“我不需要。” “你只娶喜欢的女人,对吗?” 四月的风还是凉飕飕,梁迟徽拢了拢衣襟,“对。” 方安意喉咙发紧,“那她真幸福。” “安意!”方家的车泊在庭院,车门大开,方太太一直要下车,方京儒拦住她,“你去干什么?” “安意死心眼,我担心她——” “这里是梁家老宅。”方京儒无奈,“你宝贝女儿出什么事?” “我宝贝女儿?不是你的女儿了?”方太太急出哭腔。 方京儒也烦躁,“你让安意去梁璟的接风宴,撮合她和裴砚清,你同我商量了吗?” “我哪知道她会相中梁迟徽?而且纪席兰再三保证,裴砚清会娶安意。” “她保证?”方京儒嗤笑,“若不是裴砚清有权势,震慑了梁延章,她自己的位置都保不住了!梁延章早已厌倦她,你瞧不明白?三房不是好归宿,纪席兰愚蠢,简直是一颗定时炸弹!” 车门打开,方安意一声不吭坐进后座。 方京儒夫妇默契不吵了,盯着她。 “安意...” “妈,我没事。”她扭头,落地窗上,梁迟徽的身影一掠而过。 竹苑的包厢,刚才的厨房。 一帧帧,一幕幕。 方安意如梦初醒。 梁迟徽喜欢的女人,是那个话剧演员,夏颜。 那场满城风雨的闹剧,不是空穴来风。 是事实。 第196章他抱你了? 裴砚清升任总经理后,副总的职务空缺,再有孟副董涉嫌经济罪被逮捕,那一艘船彻底翻了。 上午召开的任职大会,提名了六位副总经理的候选人,平均年龄在四十五岁,级别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