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尘埃落定。 警队收尾结束时,宋奕阳带着队员来看了赵谦南。 卸下心房之后的重逢,同事们都拍着这位前队长的的肩膀,逐渐泣不成声:“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他们没有多说,只是提醒他:“你很多年没回过东海市,该回去看看了。” 赵谦南心底泛起一股内疚。 眼前的脸和他记忆深处的脸,一个一个重合。 他想起来过往很多事情,和队友们训练,出任务…… 可心底却还总是空荡荡的,像是拼图时,缺失了最重要的那一块。 这种情绪一直蔓延到警队离开。 赵谦南坐在门口,思绪沉沉。 每当门口的风铃响起一次,他都会期盼的望过去。 赵谦南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他给自己找了理由,是在等着贺解意来退房。 可岛上的人来来去去,贺解意一直没来。 赵谦南平静的心越来越焦虑难安。 冥冥之中他觉得有人牵引着他回去。 第二天,赵谦南和冯歆就坐早上六点的船回到了东海市。 他先去看了父母,听说他们是因为被报复,才死的,一生铁骨,以身报国! 看着陵园里的照片,他终于知道他的眉眼遗传了谁。 冯歆一直沉默的陪着他,白着脸没说什么。 赵谦南沉重地上完香,回了以前的家里。 一开门,尘土飞扬。 “咳咳。” 赵谦南被呛得直咳嗽。 等灰尘散去,他才看见墙上那张硕大的全家福。 照片上的他身穿警服搂着父母,一家三口笑得舒心,很圆满的照片。 可他心底空落落的,总感觉好像遗落了什么。 他不由拿起旁边的一张单人照,他穿着休闲服,看着镜头外,那爱意即将溢出屏幕。 他的视线,在看谁? 赵谦南本能觉得,镜头外的人是他这辈子最爱的人。 想着,心口又揪痛起来。 他又走到卧室,床上的一大片鲜红刺入眼帘,上面绣着大大的喜字。 “这是喜被,有人结婚?” 冯歆惊讶说完,又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后悔的捂住嘴。 赵谦南却忽然觉得脑袋很痛,有一副画面浮现在眼前。 他很开心的和一个女生在讨论以后的以后,要在家里养猫养狗,生几个孩子…… 他压住头疼和心尖尖上的创痛,从床底下翻出一个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全是他从十岁到五年前的单人照。 从前是放满的,现在却空了很多位置。 有人将其他照片拿走了。 他模糊的想起,他和一个女生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走在路上,他会走在女生身后,只为能看到她。 而他是属于那个人的赵谦南。 “阿南……”冯歆迟疑的声音传来。 赵谦南看过去,透过冯歆诧异的眼眸,看见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 但他好像忘记了很重要的人。 赵谦南又回了一趟东海市警局,这次他拒绝了冯歆跟着。 到的时候,他遵循着脑海里的记忆,来到了办公室。 却不想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的声音。 “我们一开始就在搜查吉普岛,本来早就应该找到赵队的,是有人故意拦截了消息!” “除去冯家的人,还有谁有这个本事,之前冯歆就觊觎赵tຊ队了。” 赵谦南一愣,手不小心碰到了门。 门一打开,里面的人都穿着藏青色制服,胸口带着白色菊花。 办公室内,宋奕阳看到赵谦南,连忙沉声制止队员:“行了别说了,别忘了她离开前说过什么。” 随后就来到赵谦南面前:“赵队来得正好……我们有一个同事在执行任务时,因公殉职…… “她是你以前的搭档,于情于理,你都该去送她一程。” 去陵园的路上,赵谦南心情莫名沉重。 这一路,他好像都没看到贺解意。 不是说贺解意也是东海市警局的? 想到这里,不安就像是大山般,直压得他喘不过气。 抵达陵园时。 赵谦南远远就看到一群穿着制服的人,围着一副棺木,棺木上盖着红旗。 领导正在上台致辞。 “贺解意同志为维护社会安定、保障人民安宁而英勇奋斗,特授予其一等功……” 赵谦南怔住。 记忆里,也曾有个人,和他一起站在红旗下宣誓,陪他祭奠父母。 十五岁和她认识,他在全校面前对她表白。 十八岁定情,一起上了警校,他对着红旗向她发誓:“赵谦南会一生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忠于你!” 二十二岁,他和她破格被警队录取,她曾数次为他受伤。 而现在,那个人的脸渐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赫然是贺解意! 难怪她总用那样深情的目光看他,可他却对她说了那样难听的话! 赵谦南的心重重跳了一下,难以言喻的悲痛像潮水般涌上来。 倏然,贺解意中枪的那一幕又涌上脑海。 赵谦南难以置信上前,却只看到墓碑上贴着他和贺解意五年前的合照。 殉职日期:2024年3月12日。 正是贺解意为他挡枪那天—— 第10章 看到照片的一瞬间,赵谦南只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 他怎么能忘记贺解意?! 她是他最爱的人,可他却当着她的面,和别的女人亲密。 现在她死了! 赵谦南恨不得打自己几个耳光。 他只觉得胸膛里一阵气血翻涌,脑袋剧烈的疼痛好像要炸开来。 脑子没办法思考,最后竟然昏了过去。 模糊中。 赵谦南觉得自己好像站在一扇门前。 他穿着警服,身材挺拔站在玄关,对着玄关的镜子颇为紧张的整理了身上的衣服。 他不知道自己站在这里是要干嘛。 可这时,门开了,他看到了穿着家居服的贺解意,声音温柔:“阿南,你回来了。” “还站在门口干什么,快进屋。” 赵谦南愣在门口,被她拉着进了门。 进屋后,赵谦南有一种回到了五年前的感觉,他有一瞬间,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只知道,他最爱的人就在他面前。 “阿南,你记得,我替你准备了换季的衣服,你总是穿着警服,便服太少了,还有护肤品……” 赵谦南忽然抱住她,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怎么了?”怀中传来闷闷的声音。 赵谦南将脑袋埋在她颈窝,声音低沉暗哑:“我好想你,解意。” “一切我都记起来了,我不该忘记你……” 忽然,他感觉贺解意从他怀中退开,抬手抚摸着他的脸,不失温柔:“我不怪你,阿南。” 赵谦南看着她,就看到她满脸释然,他心中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随后,就见贺解意拉着他来到了厨房,替他围上围裙:“该做饭了,我饿了。” 看着她的笑容,赵谦南只觉得和从前一样:“我去做饭。” 做完饭,他喊她吃饭,叮嘱她。 两人吃完饭,一起看电影。 赵谦南和贺解意十指紧扣:“解意,我好久没这么开心了。” 可贺解意却笑着说:“阿南,我要走了。” 气氛骤变,室内的灯光变得昏暗。 赵谦南看着她,心中升起一股恐慌:“走,你要走去哪?” 贺解意微微一笑:“你忘记了,我已经死了。” 一瞬间,赵谦南整个脑子好像被浸在水里,天旋地转,无法思考。 他一把抱住贺解意,紧紧的抱住她,指尖泛白,呼吸声粗重:“我不要你走。” 可即使抱得再紧,可他还是感受到了怀中温度流失的感觉。 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贺解意化作尘埃消失。 贺解意消失前,只留下一句:“你也该回去了。” 一切消失过后,四周安静得可怕,好像一切都不曾发生过。 赵谦南眼眶一点点泛红,眼泪却没有落下,他抱住自己,高大的身躯颤抖。 这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 解意走了,是不是还没原谅自己。 赵谦南沉浸在悲伤中不可自拔,却忽听虚空中响起一道熟悉的女声:“阿南、阿南……” 好似一道白光照进了裂缝。 赵谦南睁开眼,就对上一双红肿不堪的眼眸。 正是冯歆。 冯歆见他醒来,一下扑上去,语气难掩惊喜:“太好了,阿南,你终于醒了。” 赵谦南望着天花板,黑色的瞳仁没有一丝情绪:“我不叫阿南,我叫赵谦南!” 第11章 随着赵谦南的话音落下,病房内弥漫着一股微妙的气氛。 冯歆不敢再哭,缓缓直起身,眼泪就这么挂在眼角:“阿南,你想起来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赵谦南黑白分明的瞳孔紧盯着她。 他虽然恢复了记忆,但并不代表这五年的记忆都没了。 正是因为记得清楚,心中才无法面对。 那一切都没有人拿着刀逼他。 半晌,赵谦南开口:“你走吧。” 闻言,冯歆抓住他的手,一张脸梨花带雨的看着他:“阿南,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只有你了。” 那滴泪砸在赵谦南手背,泪珠带着温度,好像滴到了他的心里。 他在心里告诉自己,在这段感情里,冯歆是无辜的。 良久,赵谦南压下心中的情绪,拂开她的手:“我现在只想一个人静静。” 冯歆手心一空,看着赵谦南将头撇到一边,无奈,缓缓转身离开。 屋内只剩下赵谦南一个人。 静悄悄的,赵谦南整个人身上都笼罩着一股低沉之气。 他心中悲伤,愧疚交织着。 理智上,他知道自己无法责怪冯歆,没人逼着自己和她结婚。 所以他不能对不起冯歆,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