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后看去,竟远远地看见一个人正往山上走来,正是时郁! 明奚一惊,立即迅速往一旁的树后掠去。 微微侧身,从隐蔽的角落看过去,就见时郁缓缓走了过来,将花放在了墓碑前。 他背对着,看不清他的表情,却能听见他的声音。 “叔叔阿姨,已经一年没来看过你们了。” 他的声音轻柔,带着点笑意:“我知道你们不想见我,小时候你们总觉得我带坏了明奚,每次见到我来找她,你们就会赶我,甚至之后带着她离开了那座城市……” 他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了下来:“你们爱她,可你们却不懂她,一个向往自由的人,枷锁只会让她更向往自由,更想逃离,所以后来……” 后来的事,不言而喻。 明奚睫毛微微颤抖了一瞬,时郁又说道:“不过一切都过去了,她走了之后,没人再来看你们了,你们就当,这是我替她烧的吧,多原谅她一点,让她在下面,不要再没有父母了。” 明奚胸口一窒,酸软的情绪迅速涌了出来,几乎落下泪来。 她紧紧咬着唇,靠着树神采不让自己的颤抖那么明显。 好半响,才终于回过神来,正准备再探出头去看,却听见一阵铃声响起。 时郁接起电话,那边说了句什么,他几乎是震惊地站了起来。 “明奚的遗物?一张画?好,无论多少钱我都买。” 明奚一怔,她什么时候留了遗物?还是一幅画?她从来都不会画画,时郁被骗了? 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那边的时郁却已经匆匆往山下赶去。 明奚迅速跟了上去,她不敢在这里出现在时郁面前,只能在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缓缓跟着他,到了山下,看着他上了车,不免一惊,立即要追上去。 只是还没跑两步,就撞上了一个人影。 她看着时郁的车迅速开走,皱了皱眉,看向一旁撞向她的人。 只看了一眼,心又瞬间累了起来,是谢明哲,喝醉了的谢明哲。 他醉的迷迷糊糊,明奚起身就要走,却猛地被一双手禁锢在了怀里。 刚想挣开,就感觉到脖颈间落下了一滴温热的泪水。 谢明哲抱着她哽咽道:“别走,明奚……别走……” 第22章 这一年来,明奚的身边其实并没有关于谢明哲的任何消息。 仿佛这个人就这样消失在了她的身边。 只有那一次咖啡馆和这一次墓地,似乎每一次见谢明哲他都在哭。 眼泪汹涌地像是要将一切的委屈痛苦都流尽,偏偏又流不尽。 明奚苦笑出了声,谢明哲其实并没有变,他还是那样的孩子气,遇见痛苦的事还是会哭,可在那最痛苦的几年,她都不曾哭过。 真正麻木了是不会哭的,这个过程或许会痛苦,但总会麻木的。 这是谢明哲做错事的代价。 明奚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谢明哲:“你认错人了。” 谢明哲似乎醉的狠了,只是一个劲的靠近她,含糊不清地说着:“明奚……明奚……” 天空灰蒙蒙的,像是要下雨一般。 明奚不耐地皱着眉,想要把他留在这里,可看着他这副烂醉如泥的模样。 扔在这里只怕会淋一晚上的雨。 她虽然没长菩提心也没生佛陀骨,可她看见了,就不可能把人丢在这里不管不顾了。 真是造孽。 她叹了口气,叫了辆车准备送他去酒店。 却又猛地被一把推开,一转头,就见谢明哲扶着路边的电线杆吐了个撕心裂肺。 她微微皱眉,递过水:“漱口舒服点。” 或许是冷风太冷,又或许是将酒吐了出来,谢明哲竟有了片刻的清醒。 他闭了闭眼,接过纸巾和水:“谢谢。” 明奚看了看他的样子:“好了,我就自己回去了啊。” “等等。”谢明哲缓缓起身,无力地靠着电线杆说道,“刚才的事,抱歉,我认错人了。” 明奚点点头:“你又不是第一次了。” 谢明哲苍白着一张脸,苦笑了一声:“不过可以再麻烦你把我送回去吗?我现在这样恐怕是回不去了,之后会给你报酬。” 明奚皱眉看着他,冷声道:“我不缺你那点报酬。” “我……”谢明哲眸光黯淡了下来,他看了看山头,又自嘲般的笑了笑,并不想多说。 只是转过头说道:“你为什么讨厌我?” 明奚一顿:“我没有讨厌你。” 谢明哲摇摇头:“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感受到了,我并不认识你,为什么?” 他伸手拉住明奚的手腕,猛地一用力,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到最近。 他紧紧看着明奚:“我对不起的人从来都只有一个,你认识她?” 明奚猛地被拉向他的胸膛,看着他的眼睛皱眉道:“谁?” “明奚。”谢明哲手上的力气越来越重。 明奚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她给我捐了眼角膜,我当然认识。” 明奚乘着她卸力,抽出手腕,往后退了一步。 谢明哲倒也并不纠缠,只是靠着电线杆缓缓说道:“这样啊,你现在眼睛感觉怎么样?我记得她近视很严重,左眼有四百度……” 明奚眉间一皱:“资料上显示是三百度。” 可话一出口,她便后悔了。 她记得最后一次测量,三百度是谢明哲亲自测试的,并未记入资料。 他在诈她! 果然,下一瞬,就对上了谢明哲深邃透不进光的双眸。 “明奚,你究竟还要瞒我多久?” 第23章 其实从第一次见面就开始怀疑了。 一个人或许什么都可以改变,但眼神是不会变的。 那个眼神他绝对不会认错。 那次的咖啡让他更加确认,他清晰记得明奚每一次做咖啡的习惯。 做出的口味是独一无二的,可他不敢相信,也不敢奢望,明奚竟然还能站在他的面前。 可上天仿佛在眷顾着他,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不是他的臆想。 谢明哲只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他知道是酒精的作用。 可他不敢闭上眼睛,他很怕这都是一场梦,是他喝醉后的幻想。 只要一睁开眼睛,就有如同梦幻泡影一般,什么都不剩,只有他呆呆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又开始无休无止的孤独纠缠,那种滋味痛彻心扉。 “明奚……”他低低唤了一声,喉咙间仿佛又堵住了什么似的,声音混着气声哽在了喉间,“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恨我吗,你恨我是吗。” 明奚站在原地,只觉得万箭穿心一般,心痛的指尖都颤抖了起来。 恨吗?摸着良心说当然恨,那几年的痛苦与压抑,重重的压在心底,最后那些痛苦终究要归还到一个人的身上,可这个是她不愿意见谢明哲的理由吗? 不是,扪心自问,真的不是。 她只是怕那时候再见到谢明哲会再次沦陷,会再次陷入深渊。 她不敢看新闻里关于谢明哲的任何消息,不敢从时郁口中听见关于赛车的一点半点。 因为她知道,只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