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色顷刻变了,忽然,前方有人拦住了他的马车。 “殿下!” 隋易珩掀开车帘,见东宫一众人居然乌泱泱跪在他的马车前。 一瞬间,他以为自己看错了,眉心发跳,“你们不在东宫照苏太子妃,跑来城门口作甚!” 忽然,他目光落在城门口,只见不远处居然一片血红。 他似是意识到什么,眉心都在发跳,“说话!太子妃呢?!” 众人吓得一震,一边磕头一边哭: “奴才该死,太子妃昨夜跳城楼自尽,人……已经没了……” 第十一章 隋易珩闻言,心口剧痛。 他猛地下了马车。 随手掀起一个人,“你们胡说什么?!” 那奴才吓个半死,忙哭道:“殿下,奴才们就是特地赶来城楼为太子妃收拾的。” 说完,他目光看向远处。 紧接着一道白布映入眼帘,隋易珩忽地停滞在了原地,他想要冲上去掀开那块白布,亲眼看到那个人不是梁初。 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四肢,无法上前一步。 侍卫见状,随即便走近紧握着白布的一角,面色沉重:“殿下,确是太子妃无疑,您请节哀。” 他的手将白布掀开。 那个熟悉的眉眼,和染血的身体最终还是直直刺入了隋易珩的胸口。 隋易珩的唇瓣在颤抖,瞧着眼前的可人,早已忘记了该怎么去呼吸。 等意识到这个人就是梁初时,隋易珩急促地在呼吸着,一脸的难以置信,口中还说着一定是假的。 “这定是影儿气本王而想的鬼点子是不是?” 周边的暗卫和奴才没一人敢接话。 说不是,会掉脑袋;说是,那也是欺主之罪,同样也是要带脑袋的。 隋易珩充血的眼睛直视着面上毫无血色,周身染血的梁初,毫无半分躲避。 他像一个不知肉体疼痛的木头人,猛地就栽在了地上,狼狈地朝着梁初爬过去。 暗卫下意识地就要去扶,见此,才缓缓地收回了手。 隋易珩看着梁初,梁初现在的样子很像是睡着了一样,脸上还带着几分笑意。 他红着眼眶,却不掉眼泪,只是把她抱在怀里,一遍又一遍喊着梁初的名字。 身上染了梁初的血。 这会的隋易珩倏地笑了,而眼神却是毫无神光,宛如没有灵魂一般麻木,他反问她,声音也是被沙磨过般暗哑:“影儿,你当真如此狠心。” 回想起当时的那一封绝笔信,隋易珩的眼角终是流下了眼泪。 那滴泪掺杂了血,滴在了梁初带血的衣衫上。 今夜东宫注定无眠。 自太子妃梁初自尽于城楼之下,东宫之中便无一人敢在太子隋易珩面前提及半句有关梁初之事。 也未曾给太子妃办丧礼,隋易珩一直闭门于东宫之中,无论来人是谁,概不见客。 隋易珩也只是在寝宫一直守着梁初的尸身,奇怪的是,梁初的尸身已有一月之余,却迟迟不见腐烂的迹象。 但这却正和隋易珩之意,可一国太子如此行事,最终还是惹了群臣不满。 隋易珩在榻上抱着梁初,回想起了从前之事。 再没有遇到梁初之前,隋易珩在自己的宫中也无所事事,就跟现在一般无二。 那时的隋易珩便认为自己大概是这天底下最不受宠的皇子。 自幼时母妃病逝之后,隋易珩便再也无所依靠。 虽说皇后也不偏袒自己的皇子,却也是瞧不上他这种不思进取的皇子。 但在隋易珩本以为自己就会这么糊涂度过一生之时,他遇见了梁初。 梁初是唯一一个看到他不受宠,却还凑到他跟前的人,也是在隋易珩最孤独最无助的时候,她忽然来到了他的身边。 及冠之后隋易珩终于有了自己的宅邸,但因为不受宠的原因,身边的仆从实在少得可怜。 隋易珩没有很多钱财,这么多年来,只有梁初愿意跟着他。 明明和他一般大的年纪,一个女子却比他周到得多。 第十二章 仿佛梁初很希望他能够登上那皇帝的龙座。 隋易珩的衣食住行几乎都被梁初一手包办,人情往来、天冷添衣、冬日炭火、夏日冰块,事无巨细。 从今往后,变强、夺权、争位、变成了隋易珩经常要做的事。 他在苦海里沉浮,遇上梁初之后,才上了岸边。 最后,隋易珩登上了太子之位。 但不知为何梁初的身子却越来越差。 如今,却变成了此般模样。 隋易珩后悔了,后悔自己当初把宁嫣留在身边,其实他只是太想念当时的梁初。 那个从不按规矩来的梁初,梁初很有自己的个性和看法,也就是这一点,也因为梁初是救赎他的人。 梁初才成为了隋易珩这一生最重要的人。 渐渐的,梁初变了。 但隋易珩也渐渐的忘记了梁初变成这么知书达理的原因。 其实都是因为他,因为自己这一个不上不下的身份。 只要稍微不注意,就会被人拉下泥潭。 隋易珩仿佛,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此刻隋易珩的眼中染起了一抹冷冽的血色,虽有不舍,却还是将梁初从怀中放在了床榻之上。 缓缓地打开了这寝宫的门。 外面的光刺眼的很,隋易珩一时不适应的用手挡了挡。 那光透过肉色,就像是染上了血一样。 暗卫在屋顶之上守着,在隋易珩打开门的那一瞬,暗卫便从屋顶之中跳下。 跪在地上轻唤了一声:“殿下。” 隋易珩缓缓地放下了手,看着寝殿之外,皇宫之景。 一月不见竟觉得陌生。 他目光漠然地看向远方,声音清冷如水:“近日朝中可有的闲话?” 暗卫对此也不敢欺主,和隋易珩实话实说:“朝中大臣今日还上书陛下,要废掉殿下重选太子。” 隋易珩对这个结果并未感到意外,眼中却已弥漫一股冰冷的杀气,语气森然:“果然。” 但是现在的隋易珩,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不受宠、任人宰割的隋易珩了。 梁初走了之后,隋易珩再一次陷入了苦海之中。 隋易珩走在了夺皇权的路上,即便这条路不好走,也遇险了好多次。 每一次受伤、每一次遇到艰难的时候,都会想起梁初,也都会去密室去找梁初诉苦。 虽然回答他的只是一片寂静,隋易珩却觉得很安心。 隋易珩也开始变得麻木不仁,满手血腥,他的那些皇兄皇弟一个一个接着死去。 最后,他终于踏上了那个不用受别人左右的位置。 但也因此,他身上担上了弑父、踩着兄弟的血肉登上皇帝之位的暴君。 暴君就暴君吧,隋易珩根本不在乎。 在登上皇位的一月之前,暴君的称呼还只是一个名号。 但是在一月之后,隋易珩的行为越来越像一个暴君才会做出来的事情了。 第十三章 隋易珩此时正在书房之中瞧着这些全是阳奉阴违的奏折,仅仅只是毫不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