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回话:“回禀大人,沈府门前已被御百里军围住,好似……是在送行。” “送行?” 这回,没等外头的人说话,宋云谣就率先开了口。 她掀开轿帘,就见前路的聚集了不少人,围得水泄不通。 她吩咐马车夫:“去打听打听,看是怎样一回事。” 马车夫应了声是,旋即下马而去。 宋云谣心底有些莫名不安,等了片刻后,马车夫立即来回话。 他说:“是鹤西那一块又发了地动,连山都倒了,九千岁要替皇上去看看,顺带安抚民心。” 宋云谣心底,一时百味陈杂。 鹤西那边常发地动,每隔几年就要来一次,做了无数防范却还死伤无数。 更不用说那边余动不断,朝中已无官员想去。 也就只有沈琛迟。 宋云谣定不能去拦他,只是这寻亲一事,又要耽搁了。 正当她烦闷之际,手背忽地一暖。 宋云谣转过头去,就见还有些虚弱的百里明宸,眼神晶亮地提醒着她:“沈琛迟不在,京州防范自然也松懈离开,你岂不是更好打听族人们的下落?”
第三十七章 待百里明宸话落,宋云谣醍醐灌顶。 她蹙眉,期艾问道:“陛下可否为我调度些人手?” “那是自然,且不用你说……” 百里明宸深吸了口气,如释重负般开口:“我早已在京州城中安插了眼线,就等此刻。” 没有人比他想要带宋云谣离开这是非之地,所以他比宋云谣还要率先布局。 宋云谣自然是万分感激,她也不只该做如何表达,只能说:“明宸,我当真是不知该如何谢你……” 而百里明宸淡淡一笑:“你没有因我一时错误而疏远我,也曾救我于为难当中,何必谢我?我今日种种,不过是在报答你当初的恩情。” 听这着这番话,宋云谣的心底也轻快了很多。 她抿唇笑着点头,不再做他言。 接下来的几日,宋云谣便不断的期待着。 她曾暗中调查过当年没有尸身的宋家人,其中有自小就待她很好的小姑,还有给她捏过泥人的表哥。 甚至有,她的爹爹…… 宋云谣心头一颤,却又垂眸掩伤。 她虽抱着这样的幻想,但她的爹爹是朝廷重臣,是在灭族后,在众目睽睽下斩首示众的。 若想要逃走,当真是堪比登天。 宋云谣就在这或喜或悲的念头中等待了几日,都没有得到消息。 这日吃过晚饭,她与百里明宸散步消食。 已是春日末,百花渐渐凋零,但草木却更加绿意盎然。 宋云谣听着草丛里传来的蟋蟀鸣叫,愁眉不展。 旁侧百里明宸不住地安慰着她:“云谣不必担心,你的族人到底是获罪抄家,逃出去后自然是要隐姓埋名,越是难找越是说明他们这几年过得还算安稳。” 这番话倒是有几分道理,宋云谣抿了抿唇。 她也不想百里明宸太过担心,遂放平了心态,应声道:“陛下说得对,只要能找到他们,再等等也无妨。” 见宋云谣这般说,百里明宸也放松了许多。 天色不早,二人在外走了许久,也该回去了。 他们沿着乡间小路缓步而行,柳暗花明后,才看到客栈的灯火。 还有客栈门前,几个聚在一块儿的身影。 宋云谣定睛一看,就见是那山羊胡的掌柜正带着跑堂,抓住了什么人。 她缓步向前,总算看清了跑堂钳制着的人。 是个身形瘦小的桑农,穿着件蓝布粗衣衫,正惊惶不安地跟人解释:“我没有偷东西,也绝不会……” 他的声音底气很虚,像是生过什么重病。 宋云谣的心没来玛⃙丽由一跳,手脚逐渐有些发麻。 那山羊胡的掌柜率先瞧见她,立即邀功:“公子,姑娘,这老头前天起就守在你们房门口张望,今日总算叫我们抓了个正着,多半是个贼,我们正要带他报官!” 听到报官二字,那瘦小的桑弄不知哪来的力气。 他甩开跑堂,胡乱叫着往前跑去:“不要报官……我不是贼!不要再送我近那个地方……” 宋云谣见此情景都吓了跳,但仍鬼使神差地往前。 她心底隐隐升起些怪异的感觉,快步上前抓住了这桑农,却又在看到他脸时僵在了原地。 宋云谣失声,带着撕心裂肺的痛意:“爹爹!”
第三十八章 她话的尾音回荡在寂静黄昏下,周遭无人不面露震惊。 宋云谣的手都在颤栗,她小心扶着眼前这个身形比从前佝偻了许多的桑农,眼眶泛起酸意。 在她的印象中,她的爹爹总是穿着那身鲜红色官服,头戴翎帽,手持玉牌。 他的身姿总那么高大伟岸,浓眉舒展,浑身上下透着股能为国为民而随时以死谏言的决心。 可就是这样,极具文人风骨傲气的爹爹—— 变成了个瘦小、畏手畏脚、背着采满桑叶竹篓的桑农。 宋云谣握着他布满老茧的双手,声音不可抑制的发颤:“爹爹,你不要怕,看看我……我是呦呦。” 呦呦是她的小名,这世上除却父母家人,旁人都不知道的小名。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 她的爹爹曾经说过,她的眼睛就跟小鹿一样。 而此刻,宋云谣的眼中蓄满了泪水。 她不断安慰着惊惶的宋方如:“不会有人报官,爹爹,呦呦已经长大了,可以保护你了……” 随着她的话,宋方如总算镇定了下来。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宋云谣的脸,眸光恍惚:“当真是呦呦,爹爹终于见到你了,可爹爹不能害你……” 宋方如说话仍旧颠三倒四,眼见这儿人多,宋云谣只能找人将他先送进客栈。 等替宋方如安顿好,已是深夜。 宋云谣见宋方如睡着,才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顺势关上了门。 她回头,就见百里明宸坐在楼下长桌前,客栈掌柜也在。 宋云谣叹了口气,下楼轻声掌柜问:“这是怎一回事?” 山羊胡掌柜有些委屈跟无奈的开口:“姑娘跟公子每日傍晚去散步时,这老……老爷就守在客栈门口张扬,之前我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谁知今日他竟闯了进来,还去了姑娘房中,我们这才误会。” 听到这些,宋云谣头痛不已。 她坐到椅凳上,又问:“你们从前可见过他?” 山羊胡掌柜仔细回想了下,旋即一拍手。 他恍然大悟般说道:“还真有,他似是住在后山上,每次早起晚归,我也是因开这客栈的缘故见过他几次。” “后山?”宋云谣霍地站起身来。 掌柜被她吓了一跳,讷讷回答:“是啊,他好像还有几个家人……” 话音未落,宋云谣便转身朝外走去。 掌柜见状,赶忙提醒:“姑娘,这天都黑了,后山去不得啊,有狼……” 然而,没等他话说完,一锭金灿灿的金子落在了他面前。 掌柜愕然,转耳就听见百里明宸说:“照顾好老人家,我们去去回。” 她还没来得及答应,这二人身影就已经远去。 后山上。 树木横生,只有一条羊肠小道能上山。 宋云谣衣裙被荆棘划破,走得跌跌撞撞,百里明宸在后头护着她。 她心如焦火,失散了半生的家人,总算要在此刻得见了。 宋云谣泪浮于眶,眼前景象却开阔了。 她站在树丛前,望着眼前忙乱奔走的妇人跟青年,两行清泪骤然滑落。 她低唤了声:“小姑……”
第三十九章 她的声音似是太小,处于慌乱中的妇人没有听到。 青年——也就是宋云谣的表哥,郁恒,蹙着眉头转身:“母亲不必担心,我这就去找叔父。” 他最后一个字落下,就瞧见宋云谣站在下山那条路的路口。 宋云谣眼眶通红,半晌开了不了口。 深山中,响起妇人一声惊喜的喊叫。 在下一瞬,郁方仪就冲过来将她抱紧。 曾经的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贵族小姐,如今眼角眉梢都染上了风霜,再不见当年那份贵气。 郁方仪拉着宋云谣看了又看,热泪滚滚:“云谣,当真是你,你还活着……” 旁边的郁恒兴奋到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