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等会惹祸上身了。” 我刚要走,却被地上一道微弱的白光吸引了注意。 我捡起一看,才蓦然发现这便是自己想要的那一颗。 他怎会求到的?仔细端凝,我才发现底部的名字赫然写着——乐。 是我的名字! 身旁隐隐约约还传来了讨论声。 “不过这小子倒是很诚心,听说盛京那公主想要夜明珠,他便一步一叩首跪了上去,才求得此颗夜明珠。” “唉,可惜了,他爹犯下这样的事,看来他与公主是再无可能了。” 我心一惊,顾不得那么多,只能快马加鞭却还是没能赶上军队的速度。 等到我回了盛京,便看见刑场上一排排的尸体,都被处以五马分尸之刑。 我心中慌乱至极,我是真的害怕知许若是不能历劫成功,便会就此陨落。 我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只见刑场上赫然一道身影,他挺直了脊梁直直的站在那里。 而皇帝声音冷冷:“念在你是我亲选的驸马,又从未参与过荣家之事。便免除你的罪责。” 荣知许黯然一笑,无尽悲凉:“陛下免我死罪,我本是要叩谢君恩的。可我父自小教我,身为男儿郎,该铁血铮铮。故,罪臣宁死也要为我父平冤。” 此时正值七夕,天空中却蓦然飘起鹅毛大雪。 那道单薄的身影就站在那片血泊之中。 第35章 荣知许眸中的光越发黯淡,只是挺直了脊梁。 他指着第一具尸体:“这是我的父亲,当朝护国大将军,身上七十八处刀伤,二十三次箭伤。当皇上尚为皇子时,数次陷于危险中,是我父以命相护。以安十一年,陛下被敌军包围,是我父带三千援军不顾生死杀退敌军。” “而后,陛下便被绑在树上,烈火焚烧了整片树林。人人都说,救不回了。又是我父,不顾安危冲到烈火中,将奄奄一息的陛下救回。浓烟呛鼻,父亲差点儿死在了那场火焰中。可他宁死都从未往后退一步。” “我父征战数载,对得起国家,对得起陛下,对得起百姓。” “我父从未反叛,也必不可能反叛。” 他指着第二具尸体,不由泪目:“这是我的母亲,淮安崔氏。世代文臣,她却自幼苦读兵书。以安十三年,敌军屡犯边境,京都中竟无一可用之才。是我母亲请旨带兵西征,那日盛京长街跪了满地,都为巾帼女将送行。” “因为人人皆知,以残兵小将是断然抵不住威猛的敌军的。人人皆知,他们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可偏偏我母亲熟读兵书,不仅为我国夺得了时间,等到了援军。” “损失却不过半!可我母亲腹部中了三刀,血肉糜烂,难以直视!” “是以,我的母亲从未反叛,也必不可能反叛。” 他指着第三具尸体:“这是我的兄长,宣威将军。自五岁便入军营,十二岁带兵出征。身上二十三处刀伤,五十六处箭伤。以安三十八年,陈国借联姻之事派出死士。手无寸铁的他死死挡在陛下面前,那日,他中了三十二箭。” “彼年,他二十岁,是他新婚的第一年。那夜,人人都说他活不了了。是陛下赐了他灵药,他才得以抢回一条性命。” “后来他说,身为臣子护住君主是吾之职责,可君主愿赐灵药,足见君主大义。是以,他将一生贡献在军中。他说:‘有此君主,死亦何悔!’” “是以,我的兄长从未反叛,也必不可能反叛。” 他指着第四具尸体:“这是我的次兄,虽武不及兄长,却一心报国。在军中堪任伙夫一职,我问他身为荣将军之子,本可一生无忧,何以至此。” “次兄回道,男儿怎可贪图享乐。纵为伙夫,也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为国尽力,不堪为累。” “是以,我次兄不会反叛,也必不可能反叛。” 刑场外刘儒缓缓拉着车而来,荣tຊ知许拉开那张盖着的红布。 只见满车皆是牌位! 荣知许声泪涕下:“这些都是我荣家的儿郎,他们,都是为国捐躯!年不及半百。” “甚至其中不乏尚未娶妻的男子,足见我荣家,都是铁血铮铮的儿郎!” “试问,是以何人会反叛自己以命相护的国家!” “又是何人才会反叛祖孙三代守住的清明!” “今日我父我母我兄皆被处以五马分尸之刑,实为奸臣当道,君王昏庸!” 他拿起手中之剑,直指上天:“今日以我父兄起誓,我荣家从无一人反叛,否则永堕阿鼻地狱,不得超生。” 第36章 围在外圈的人都红了眼眶,人人皆知荣家不可能反叛。 只是陛下觊觎他们手中兵权而已! 是以才相信了户部尚书之言。 陛下的眼眶含泪,荣将军于他而言,已经不是单单的君臣了,他们是生死与共的兄弟。 可偏偏人越老便越要握住手中的权利。 他这一生历经了背叛,是以他只能相信也只敢相信自己。 半晌,陛下怅然泪下,却还是固执道:“朕是君王,有证据证明他们通敌,难道朕杀不得?” 忽然,有将士来报:“陛下,陛下,不好了。” 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陈国来犯,而边境因失了主帅,是以军心不稳。马上就要失守了,陛下快派荣将军前去吧。” 那张满是皱纹的脸上写尽沧桑,他颤抖着紧紧握住身边老太监的手。 “这便是朕的报应吗?赵高!你说,这是不是朕的报应!” 老太监连忙跪下:“陛下为政清明,上天定会保佑陛下的。” 陛下愕然:“是朕错了。” “朕错杀忠臣,这便是朕的下场。” 一行老泪在他沟壑不平的脸上显得格外悲怆。 荣知许横刀立马:“臣此番要替父兄站好最后一班岗。君虽不仁,可这江山是父兄以血肉驻守下来的基业,是我荣家祖祖代代年不及半百而亡的儿孙守住的清明。” 陛下苍然泪下,最终猛然吐出一口黑血:“荣啊,我来向你赔罪了。” 最后,他是带着笑走的。 我怔了一瞬,忽而明白了凡人之信念是为何物。 将国之大义凌驾于家仇之上。 后来太子继位,将户部尚书满门抄斩。 将先皇罪行昭告天下。 我知道做出这样的决定是很艰难的,因为从来没有先例是皇帝承认自己的罪行的。 可能是因为先皇愧对于荣家,才会在死之前吩咐太子一定要还荣家一个清白。 太子说:“父皇曾言,纵被万夫所指,后人唾弃,可荣家世代清白,绝不能因为我落下一个这样的下场。” 后来,边关连连传出捷报。 我就在皇宫中守着这份捷报。 我有一次按耐不住,想去战场,司命却说:“这是小神君必须要历的劫。” 我笑了笑:“那我便不去就是。” “我在这里等着他回来。” 我忽而想起他还有一颗没送出去的夜明珠,还有一场还未与她完成的婚礼。 历劫会结束,他的记忆也会随之消散。 可我真的希望能在人间短短数载给他一场结局。 纵我知道,日后回到神界,我们便只能是同袍。 主神本是为护卫苍生而生,我最后的下场只会是与天同祭。 不出月余,边关传来了消息:“此战大获全胜。” 我激动极了,梳了几次妆,活了万万年的老祖宗在这一瞬,像极了一个小孩。 司命打趣我:“主神,你都活了万万年,怎么与个凡人成婚如此激动。” “我知道他的心意,可我身为主神却无法对这份心意做出回应。此次,便算作是全了他的情意吧。” “等他回来,我便和他成婚。在这人世做几载夫妻,待到历劫结束。他的记忆也会随之消散,之后我们便担起职责,共卫苍生。” 第37章 当我站在城墙之上,等着大获全胜的军队时。 整个京都的百姓自发的站在两旁,跪着欢呼。 可是当军队走到城门口时,所有的人都几乎傻了眼。 前面的马夫拉着一辆马车,所有人一瞬了然。 军队若是随行马车,那便是军中主帅阵亡。 我的心尖一颤,心似被无形的力量拧紧。 随即军队传来富帅的声音:“我荣家军护卫国都数十载,荣家却落了个满门抄斩的下场。知许小公子亦死于战场,荣家军无一人退缩。” “自今日起,我荣家军此战大胜。便全了这场君臣情意,自从,我荣家军解甲归田。” 说罢,叩了一地。 我随即一愣,只见空中金光闪过,那是飞升真神的景象。 他渡劫成功了。 我滞了一瞬,渡劫成功本是喜事,可不知为何我心中却好像有些莫名的遗憾。 我愣了一瞬,随即消散在空中。 …… 神殿。 知许怔了一瞬:“怎地,是我去历劫还是你去历劫了。” “不在这神殿待着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我微微一笑,随即拿起桌上的桃花酒,打开瓶口,瞬间,酒香飘散了整座神殿。 “你不在,我总也得找司命解解乏不是。” “不过还没来得及恭喜我们的真神知许呢。” 知许笑了笑,道:“真神之力真的比上神之力要强悍得多,我还在逐渐适应我体内这股力量。” 司命提着两瓶桃花酒:“恭喜知许真神了,那狐族公主想必是不会来找您了。” 一提起这个狐族公主,知许便脑袋痛。 从前自己上神之力尚未觉醒,自己还只是天帝之子时,她便屡屡纠缠于自己。 甚至还沾染了许多恶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