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蒙闪过一瞬诧异,但很快被灿烂笑意替代,这时,实验室已经有人好奇这边的动静,抬头瞧过来。 女生丝毫不避讳他人的打量,灼灼目光对上他的视线,指了指那串字。 “诶,那个同学!”老师瞧见了,吓得不行,已经一大把年纪,拄着拐杖颤巍地指着她,“怎么爬那么高啊!快下来!” 她应该是被突然出现的老师吓到了,兔子见了鹰似的,大叫一声,掩面而逃。 谈则序眼见一抹白色校服的身影很快窜入花园中,躲躲闪闪就不见了。 空留教室里一阵揶揄促狭的笑声。 谈则序再次感到头疼,扯过窗帘,准备把窗户掩上。 他不甚关心她写了什么,但还是从那排歪歪扭扭的字迹认出了三个字—— 林雾声。 字好丑。 - 现在距家需要四十分钟,车内一片寂静,只有车辆仪表盘的声音啪嗒啪嗒。 谈则序在旁边,她无所适从,好比一只提线木偶,一举一动都像被控制了。 她只能勉力维持一个动作,那就是僵直着身子,尽可能往车门边靠,和他拉开距离,然后维持原状,一动不动似王八。 动作姿势局促不安,但思维却出奇活泛。 林雾声脑子里凭空钻出个想法——感谢这辆后座宽敞的车,让她四肢有了安放之处。 雪天路滑,车走走停停,她眼见着窗外的树枝一点点被白雪覆盖,形成松松白塔。 空气里的香气过于宁淡安神,配合着车载空调,熏得人昏昏欲睡,她保持着这个动作过久,很快便被倦意席卷。 理智告诉自己不能入睡,可时间已经扫过零点,白天忙了一天,整个人都陷入绵软困乏中。 她敌不过困意,不知道与之交战了几个来回,最终缴械投降,额头抵在窗前,浅浅睡去。 等到再次睁眼,她思维回笼,意识到什么,猛然惊醒,坐了起来。 自己身上披着大衣,车里空空如也,发动机还未熄灭,暖气丝丝缕缕。 林雾声急忙拍了拍脸颊,好让自己彻底清醒,从车窗往外看去,正是自家那栋楼外的巷口。 找到手袋,拿出手机,已经快到凌晨两点。 她急忙推门下车,地上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鞋跟几乎要陷入进去。 天空无声无息飘着白,四下阒寂无人,只有一盏高挂的路灯。 脚下松软,林雾声不太稳当地走了两步,看到沉默屹于车边的那人时,身型一乱。 谈则序自然地靠在车边,比之前慵懒一些,他正好低头衔烟,睫毛微垂,一手笼过火苗,在烟尾轻轻一扫,灼烧开来。 火苗映照出他轮廓分明的侧脸,裁出一片昏黄光影。 在他呼出第一口青雾时,飘渺升腾中,他的容颜看不真切,有几分亦正亦邪的魅惑。 大概是注意到她,他两指夹着烟,看了她一眼,冷漠无视掉,又抬起手,含过滤嘴。 这种做派有些理所当然,林雾声怔愣片刻,不知道怎么定义面前的场景。 面前的谈总,和记忆里的谈则序,虽然面容还相似,但气质早已截然不同。 如果放在八年前,她难以把一身校服穿得纤尘不染的谈则序,校园里风光霁月的谈则序,和面前气场强大、经世入世的谈总联系在一起。 她倒也说不清楚哪个他更好,只是又被直观提醒——他们都变了。 林雾声拢上几分酸楚,但很快掩饰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