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话落在谢豫白的耳里,却坐实了她的心虚:“别摆出这副可怜的样子,在我这里一文都不值!” 话落,谢豫白好似不放心般又补充了一句:“另外,将她肩上作假的两个字,也一并消了,倒人胃口!” 沈惊晚眸子颤了颤,不行,不能让人发现她被刻上了‘娼妓’。 她开始想往外跑,却因为体内的蒙汗药还未消除,很快被丫鬟们压在床畔,动弹不得。 谢豫白望着女人那惨白的脸,心里愈发烦躁,又直接吩咐秦嬷嬷:“还不快点!” 看着被关上的门。 沈惊晚一颗心,彻底沉了下去。 第6章 秦嬷嬷端站在那,心中说不出是何滋味。 两个月前还意气风发的英勇女将,此刻却连几个弱质丫鬟都挣脱不了。 为了一点儿女情长就变成这般模样,真是丢了沈老将军和老太君的脸面! 她恨铁不成钢地上前走去,拉开沈惊晚的衣领,就看到了那两个大喇喇的‘娼妓’二字。 秦嬷嬷一惊,她连忙动手去给她抹,却发现那是真真刻上的烙印。 她再仔细辨别那刻字手艺,当即脸色煞白的往后退了退:“小将军,你……” 门外,一直等候的谢豫白,脑子里全是沈惊晚那面如死灰的神态。 顺着一声惊雷炸响,房门终于从里打开。 谢豫白迅速转头,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的神情有着不自知的期待。 秦嬷嬷走上前,对他微微行礼,只说出了两句话。 第一句:“将今日跟我来的所有丫鬟,全部堵住嘴发配外卖,不可耽搁。” 第二句:“沈小将军,已有两月身孕!” 屋外顿时一片死寂。 很快,丫鬟们就被护卫全数封嘴押走,独独留下了还在发抖的云雀。 而沈惊晚呆呆靠在床沿,那些自己被百般折辱的记忆如潮涌至—— 她想解释、她想哭泣、却只剩喘不过气…… 可脑海里那些被羞辱的画面却清晰得让她心更痛! 沈惊晚忽然发现,她好像……真的连哭都不会了。 屋外,秦嬷嬷有些于心不忍:“少傅,沈小将军身体还很虚弱,有些话还是等她调理好身子再问吧。” “调理?”谢豫白猩红眼眸里铺满了鄙夷和厌恶,“沈氏遗作风这般下作,简直有辱门风!” “这孩子绝不能留,弄掉!” 秦嬷嬷一愣,可看着男人眼神里的凶狠,再考虑到两家门楣,最终只能妥协。 很快,秦嬷嬷就亲自将药熬好,端了过来。 看着那腥黑的药,沈惊晚一双眼彻底黯淡。 还没等嬷嬷动手,房门就被人再次推开。 秦嬷嬷看去,当下一惊:“老太君,您怎么来了?” 老太君站在门边,本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给她温柔的人,此刻也是满脸复杂。 沈惊晚被她眼中的失望刺的一个颤栗。 她颤抖着身子下床,刚张开嘴想要解释,就听见老太君说:“离开吧。” “……”沈惊晚跪在那里,彻底被卡住了脖子。 老太君——不要她了。 谢老太君看着谢豫白,许下了诺言:“今日之事,谁敢说出去一句,老身就要他拿命相抵。” …… 半个时辰后,沈惊晚就被送请离开了谢府。 她浑浑噩噩地站在街上,只身一人,无处可去。 远处,城墙上那一面飞扬旗帜,好似重新唤醒了心底那从小到大的信仰。 父亲曾说:惊晚,当你选择成为楚国的将军那日起,你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 可是现在,她都做了什么? 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一次次被欺辱,被折磨。 想到这,多日来的郁结直接让她喉间一哽,紧接着,一口乌血就喷了出来。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可笑她丢弃使命,独剩孤苦。 沈惊晚望着军营,一步步走去。 不曾想,身后忽然传来姜怜儿叫嚣的嗓音:“沈惊晚,你怎么还有脸活着。” “堂堂一个女将军,却被那么多男人骑在身上,任意驰骋!” 沈惊晚面色煞白,指甲掐进掌心。 内心最不堪的伤疤就这么被姜怜儿揭开,她僵硬抬眸:“谁告诉你的这些?” 姜怜儿恶毒的表情再也不遮掩,得意的声音在她耳畔恶意满满—— “我不过就是帮豫白出主意甩掉你这个癞趴狗,但却是他亲自下令让那些男人毁了你的!” 第7章 沈惊晚碎裂的心好像又被踏上一脚。 姜怜儿唇齿勾笑:“沈惊晚,你拿什么跟我斗啊。” “被人嫌,被人骑、现在还像条丧家之犬无家可归,沈老将军要是知道你如今成了个万人骑的娼妓,怕是在泉下都会被人唾弃……” 字字诛心,如碎了毒的利箭,疯狂射向沈惊晚搅碎她脑海最后一丝理智。 “你怎么能这么歹毒!” 沈惊晚一巴掌狠狠扇在姜怜儿脸上,眼中腾满怒火步步紧逼:“为什么要几次三番的害我?!” “我沈氏一族也是你能侮辱的吗?!” “沈惊晚,你又在发什么疯!”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厉斥—— 方才还恶毒的姜怜儿这会收起张狂,泪眼莹然哭诉起来:“豫白救我……” 还不等沈惊晚回头,人就被男人推到一旁。 “嘭!” 她径直撞到了石狮上,腹部传来一股剧痛,脸色一瞬苍白。 沈惊晚哆嗦着抬头,却见谢豫白一身雪白长衫,视若珍宝般抱起姜怜儿。 “我没……” 沈惊晚刚一开口,就被怀里装得委屈的姜怜儿打断。 “豫白,我是看沈小将军无处可去,好心带她去客栈,她却说我歹毒,甚至动手打我……” “可能是上次……我不小心撞破了她同他人的苟且之事吧……” 谢豫白眉头拧紧,眸中怒火似要把沈惊晚撕碎。 沈惊晚忍着痛,手指姜怜儿:“她胡说,是她侮辱我沈氏……” “够了!”谢豫白却听不进去,“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能不清楚!” “你肚子里怀了野种是事实,你真是脏得让我觉得多看一眼都恶心!” 沈惊晚定在原地,谢豫白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将她怀孕之事吐露给了旁人。 哪怕老太君用命起誓,他也这般狠心,要将她拖入地狱吗…… 很快,路边只剩沈惊晚一人。 她趴在石像前,腹部又传来剧痛,眼睁睁看着温热的鲜血缓缓从身下涌出。 染红了地面。 “疼,真的好疼……” 可她真的发不出一点声音了,绝望与无力并存着,好像真的快死了。 这世上还会有人来救她吗? 恍惚间,沈惊晚看不清,却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靠近…… 真的会有人来救她吗?是幻觉,还是现实? 陷入黑暗之前,她又想起,在自己没表白之前,谢豫白其实不讨厌自己的。 他会陪她在冬日里练剑,会在她生病时守在床前照顾她一整夜,会给她做新鲜的玩意,替她教训那些欺负她的公子哥…… 要是,没喜欢上谢豫白就好了。 要是,一直当兄妹就好了。 可是,一切都晚了。 …… 再次醒来,沈惊晚看着眼前的帐篷,熟悉又陌生,这是军营。 簌簌风声刮过,有脚步声靠近。 赵伯端着药走进来,不忍地看着她:“沈小将军,老将无能,没能帮你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她这才知晓,原来昏迷前看到的人是赵伯。 他是军中的军医,也是跟随她父亲纵横沙场的老将。 沈惊晚抚上肚皮,说不清现在是痛还是什么。 或许,这样的结果对她,对所有人,或许都是最好的结果。 苦涩爬满吼腔,忽的,沈惊晚就凄凉地笑了。 见状,赵伯心疼又沙哑劝她:“将军,老将明白你心里的苦,但你是沈老将军的骄傲,也是沈家军的主帅!” 沈惊晚心中一震。 下一秒,只见赵伯屈膝单跪,帐篷被掀开,沈家军全部叩首—— “恭请沈小将军坐镇军中,带领将士们继续守护楚国百姓!” 这一刻,沈惊晚眼中的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就算她被溅得满身淤泥回来,却仍有将士愿意与她相随。 沈惊晚红着眼,也用军中礼仪回应了将士们。 当夜,沈惊晚去了训练场,右手废了抬不上力,那么,她就练左手…… 这一日,训练场上,那个坚毅果敢的沈小将军好似又回来了。 直至日升,沈惊晚才气喘吁吁地收剑,太弱了,现在的她实在是太弱了。 刚迈出步子,就被来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