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柏南右手拿手机,左手在腿上盖了一条薄被。 他不喜欢开暖风,喜欢大自然的温度,宁可多穿,盖毯子。 “苏曼优秀,眼光高是正常的。” “会唱苏州评弹就是优秀了?那音乐学院的姑娘个顶个儿的优秀,你娶吗。”叶太太也生气,“你和陆清寒号称‘南周北叶’,她眼光是多高啊,要嫁京圈的领导吗?” 叶柏南揉着太阳穴,“您私下不要埋怨苏曼,相亲是凭眼缘,她对我没眼缘,她的选择是自由的。” “你对她有眼缘吗?”叶太太不甘心叶家的大公子在女人那里吃瘪了,向来是叶家瞧不上,没有瞧不上叶家的。 “我对她不排斥,可谈,可不谈。” “我替你去问问?” 叶柏南摩挲着毯子上的提花暗纹,“算了,近期公务多,没时间。” ...... 苏曼回到老宅,客厅的灯已经熄了。 只要周淮康在家,周家上上下下休息很早,他习惯九点睡,五点起,雷打不动的八小时作息。tຊ 这种身份的人,忙归忙,非常注意养生,十个有八个长寿。 苏曼的房门是虚掩的。 她以为保姆在里面收拾,一推门,陆清寒坐在化妆椅上,翻看她的相册。 “回来了。” 像是查岗捉奸的语气。 苏曼停住,盯着他。 陆清寒没看她,猜到她什么反应了,“盯着我干什么。” “你在我房间...” “他们睡了。” 苏曼松口气,又噎了一口气,“你有事吗。” “睡不着,逛一逛,发现你不在。”陆清寒穿着睡衣,头发半潮,洗完澡的样子,“去哪了。” “面试。” “乔尔六点下班,现在几点了。” 苏曼拉开羽绒服的拉链,塞进衣柜里,“和安然在小吃街吃了一碗炒米粉。” “少吃不卫生的东西。” 他合上相册,封皮是苏曼亲手画的铅笔素描,一个大大的叮当猫,一行小字:我的愿望是XXX。 “你愿望是什么。” 她动作一顿,一把抢回相册,护在胸口,“我愿望是赚钱。” 陆清寒说,“三个X。” “赚大钱。” 他扬眉梢,“我的钱最容易赚。” 苏曼什么也听不进去,心脏险些蹿出嗓子眼。 她忘了藏好相册了,其中某一页夹着陆清寒的相片。 是他二十一岁在故宫拍的。 那年她考初中,正好暑假,程父带她也去了。 第一张,也是仅有的一张,她和陆清寒的合照。 她瘦小,他高大,弯着腰迁就她的高度,依然是不笑。 “周叔叔问你什么了?”苏曼回过神。 陆清寒平静望向她,“很害怕吗。” 她警惕听着走廊的声响,夜深人静,陆清寒在她的屋里,苏曼不由提心吊胆的。 “怕什么呢?”他从椅子上起来,走到她面前。 一阵漫长的静默。 陆清寒最终一言不发,绕过她,走出房间。 第33章你想要吗? 周五班里组织AA制聚会,在酒吧街,苏曼没打算去,安然劝她去,走个过场,待一会儿,再走。 堵一堵众人的嘴。 如今她风评差,班里议论她不合群,分明是孤立她,反而骂她孤立同学,班主任也没法管。 她出席一下聚会,不合群的谣言不攻自破了,班里再合伙闹事,班主任有理由镇压了。 苏曼这才答应。 结果在酒吧街迷路了。 到达“芭提雅”,迟到了半小时。 一片光怪陆离中,安然在二楼卡座挥手。 VIP卡座是六人位,十七个同学包了三台,底下正对着圆形的大舞池,一群年轻男女勾肩搭背激情四射。 金融系的家里有钱,包场酒吧也包得起,图的是快乐,不是优惠。 苏曼沿着左边的台阶上楼。 男生们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估计是联手作弊了,女生们输得很惨,安然刚和一个服务生舌吻完,又抽中了大冒险,和隔壁桌的陌生男人嘴对嘴喂酒。 苏曼在最角落,任由他们软磨硬泡,死活不玩。 “扫兴。”钟雯撇嘴,“什么年代了啊,保守等于落伍,懂吗?这么死板的女人还妄想吃青春饭,男人不喜欢床上的死鱼,像奸尸。” 桌上的酒度数都不低,苏曼点了饮料,一端上来,一名男同学直接泼地上了,“在酒吧喝汽水?安然是东北大妞,千杯不醉的!有她在,你怕我们揩油你啊?” 苏曼没辙,倒了半杯酒,男同学又续满,“苏曼,你傍没傍老头子?你要是没傍,我们冤了你,这一杯干了,我们集体道歉,你要是不冤,你别喝,我们心照不宣了。” “放屁吧!苏曼可不是傍大款的女生。”安然鸣不平,推搡他,“钟雯傍公子哥,全校传遍了!” “那是我的本事。”钟雯不以为意,“安然,你以后少针对我,不然我抢你男朋友了,我出手,没有抢不赢的。” 苏曼不愿把场面搞僵,站起来干了那杯酒,“我没傍,至于钟雯,她是误会了,不是故意的。” “行啊,苏曼,够大度的!”男同学又续了第二杯,“再回答一个真心话,我们就不为难你了。” 他音色嘹亮,“是不是雏儿?” 同学们鼓掌欢呼。 苏曼坐下,没出声。 男同学步步紧逼,“不回答默认不是喽?” 她垂眸,“成年人了,是与不是都正常。” “差不多得了啊!”安然搅了场子,“你们少做梦了,苏曼这辈子轮不到你们手里。” 男生们悻悻而归,女生们继续玩扑克跳舞。 安然嚼着盘里的牛肉干,不由感慨,“声色场所从来不缺男人的荷尔蒙,有硬汉,有鲜肉,却不及周先生十分之一啊。” “男人天性浪荡好色,他们和你不暧昧,和别的漂亮女人也暧昧,没意思。必须是表面道德高尚的谦谦君子,性冷淡风格的,背地里疯得要命,和这样的男人暧昧才上头,才欲罢不能。” 安然接连说了几句,捅苏曼的胳膊,“你感觉呢,周先生私下疯不疯?” 苏曼晃悠着杯子,隐隐走神,“疯吧...” “我也感觉疯,大狼狗那种男人!”安然哈哈大笑。 坚持到十点半,苏曼开始反胃,脑袋也昏昏沉沉。 安然要送她回家,问了半天没问出地址,送去酒店又担心不安全,钟雯还一个劲儿拽着安然通宵,不允许任何人中途退场,安然没辙了,只好翻苏曼的通讯录。 通讯录没什么亲密的备注,按顺序的“G”一栏有一个是哥哥。 安然惊讶,“苏曼,你有哥哥?” 苏曼头晕目眩躺在沙发上,睁着眼,整个酒吧大厅天旋地转。 她闭上,“不是亲哥哥...” 安然没听清,立即打了过去。 陆清寒是十一点赶来的。 苏曼迷迷糊糊的,人流攒动的舞池一副熟悉的轮廓一闪而过,戴着茶色的墨镜,没暴露真容,男人脚下生风,匆匆来匆匆去,眨眼间淹没在灯红酒绿的最深处。 陆清寒也迷路了,他没来过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兜兜转转了一圈,找到卡座。 大部分同学去跳舞了,剩下的十几个醉得东倒西歪,只有安然和钟雯清醒着。 陆清寒一出现,钟雯完全呆住了,“周先生?” 他并未多言,手臂揽住苏曼,朝安然礼貌颔首,“有劳你照顾。” 苏曼仰头,眼睛一分的清明,九分的醉意,“周扒皮。” 男人本就阴郁的一张脸,又蒙了一层寒霜。 安然吓得龇牙,“苏曼看了一部戏...角色叫周扒皮,不是骂您的。” 陆清寒拨开苏曼乱糟糟的头发,露出整张面庞,凝视着,“周扒皮是谁。” “资本家啊...” “我吗?” 苏曼点头,“你。” “哦。”她犯糊涂,陆清寒不计较,“那这个周扒皮是怎样的男人?对你好吗。” “不好。”苏曼不假思索,“坏,自私。” 陆清寒气场冷飕飕的,眼神也冷,“原来如此。” 苏曼吐过一次了,衣服酒气熏天。 她几乎站不稳,烂泥似的,软趴趴贴在陆清寒胸膛,发丝缠绕着他衬衣扣子。 弄得他也沾染了酒味。 陆清寒表情不大好,“喝了多少。” “一杯。”安然比划。 “一杯?”他挑眉。 安然一哆嗦,瞪着钟雯,“会不会有男同学在酒里动手脚了?” “你有证据吗?”钟雯翻白眼,“大家是同学,你挑拨什么内部矛盾啊。” 陆清寒目光移向钟雯,“你是苏曼的室友。” 钟雯一愣,迅速恢复了“作战”状态,拿腔捏调莞尔一笑,“周先生,校庆我给您斟过...” “造谣她跟了老男人,是你吗。” 骤然,鸦雀无声。 陆清寒脸上浮起一丝淡笑,“我老吗。” 他刻板严肃的模样英俊,偶尔一笑,更是别有韵味的英俊,哪里是二十多岁青涩跋扈的富二代比得上的风度,钟雯怔怔着,“不老...” “嗯。”他一手抱着苏曼,另一手焚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地抽一口,再漫不经心地吹出一缕雾,“接送她的老男人是我。” “是您?”钟雯深吸气,大脑飞快搜索都有什么不同姓氏的哥哥,“您是她表哥?” 陆清寒叼着烟,“反正是哥哥。” 钟雯擅长分析男人的话术,瞬间明白不是表哥。 亲哥,堂哥,表哥,统统不是。 年纪上,相差悬殊了,青梅竹马的哥哥应该也不算。 只能是调情的哥哥。 陆清寒接走了苏曼,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