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芮脑子嗡的一下,整个人如遭雷劈,眼前一片灰暗。
方知芮不理解,她的爸妈看着季尘长大,也算是他的半个父母。 季尘是出于什么心情,答应为秦萌萌隐瞒杀人? 难道爱一个人,让他的人性也变得扭曲了吗? 外面,秦萌萌的喜悦不断传来:“季尘,谢谢你!” “我就知道你在乎我,你放心,我爸妈会给方知芮很多钱,一定能保证她下半辈子无忧……” 方知芮再也听不下去,跌跌撞撞离开回到灵堂。 待她回过神,发现自己的手掌已经被指甲掐的鲜血淋漓。 她凝着正前方母亲的黑白照,心口撕裂崩坏,可脸上却没有表情:“妈,是你死不瞑目,所以才熄灭纸钱,特地让我听到您死的真相吗?” 秦萌萌!季尘! 她好恨啊! …… 三天后,方母下葬。 如同秦萌萌所说,警方找到的肇事司机是个陌生人,秦萌萌已经无忧无虑上学,前途一片坦荡。 不过三天,方知芮头上居然生了白发,她看着落在手心的白发,心里的恨意怎么也停歇不下。 她再一次翻开日记。 看着里面的字字句句—— 【我今年十三岁了,我希望能一直保持优秀,将来能成为季尘的贤内助,他要是也喜欢我那就更好了……】7 【今天,第108个女孩跟季尘表白,他冷着脸厌恶把人赶走了,他说现在谈恋爱影响学习,我要把我的喜欢藏的深一点,我不想被他疏远。】 【季伯母说,高考完就给我和季尘举办订婚礼,等高考结束那天,我就表白,我想跟季尘大声说:我喜欢你!】 …… 点燃火盆,她一页一页撕下,火苗迅速吞掉她所有的青涩暗恋。 火苗灼红了她的指尖,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痛:“如果我没有爱上季尘,就不会被恶女盯上……妈妈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是我的错……我该赎罪。” 哐当一声。 桌上的全家福摔到了地上。 方知芮连忙捡起来,却不小心被玻璃割破的手指,鲜血滴在照片里爸爸的脸上。 当年,他临终前的话又回荡在耳边:“芮芮,你是爸爸的骄傲……以后,就由你替爸爸照顾好妈妈了,好好活下去……好吗?” 眼泪滚下,她紧紧抱住相片哽咽:“爸爸,你是不是也在怪我?” 哭声回荡在房间内,每一个呼吸都是那么的困难,爱意化为恨意,几乎要将方知芮吞噬。 接这样过了一夜。 第二天,阳光透过窗户跃进屋内,落在呆坐了一夜的方知芮身上。 滚烫的阳光,却无法带来一丝温暖,她攥紧了手,旧伤再次撕裂,但她毫不在意,只拿起一旁的手机拨号。 “嘟——” 响铃一声后,对方很快接起:“知芮……” 季尘清朗的声音传来。 方知芮的心却已经没有半点波动,只空洞望着虚空,干哑低语:“季尘,我曾幻想过很多次我们高考完一起离开校门的场景,但我现在已经不能参加高考了……” 那边顿了片刻,便传来季尘一如既往的温润:“知芮,你放平心态,我会想办法帮你,让你明年一定能参加高考……” 方知芮忽然打断:“……你说,恶人是不是都要受惩罚?” 电话忽然安静。 方知芮能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她缓缓握紧手机,静静等着。 良久。 季尘才回了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如果真的有人故意作恶……自然会受到惩罚。” “那就好。” 方知芮笑着,可眼眸却寒冷如冰。 但她口中的话却像是释怀:“还记得你说会答应我一个要求吗?既然你不愿意娶我,那你高考完的那天,能不能来一号教学楼等我。” “我想跟你一起走出校园,就当全了从前的梦。” 一号教学楼是学校最高的楼,也是他们离开学校的必经之路。 对面没有犹豫:“好,我答应你。” 挂断电话。 方知芮知道季尘愧疚之下不会拒绝,也知道以秦萌萌的性格,若是季尘来了,她一定也会跟过来。 她盯着手机,一字一句宛如饮恨一般吐出:“刽子手,我一定会给你们一个永生难忘的毕业典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