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心好像麻木了一般，连带着伤口都不疼了，完全没了知觉。

　　她就这么看着他，看着那么熟悉而陌生的面容，看着昔日恨不得把心掏给她，看不得她受一丝委屈的男人，如今咄咄逼问，她轻声问：“王爷，想如何？”

　　墨白渊背手而立，俊朗的容貌玛丽团队在阳光的映衬下显得柔和了几分，说出来的话却似寒冬飞雪——

　　“看在你是王妃的份上，本王给你两个选择，其一，罚二十鞭，你与你丫鬟的罪责就此抹去，其二，你给本王磕头，好好认错，本王便放过你和你的丫鬟，如何？”

　　话音落下，全场死寂。

第5章 她活不久了

　　宋雨烟咬着唇，眸底掠过一丝不满。

　　怜儿望向自家小姐，只见自家小姐精致的面容上憔悴不堪，曾被墨白渊谢王爷夸过的，天底下最漂亮的眼睛里，布满了屈辱与疼痛。

　　可过后，她淡淡的笑开了，“南枝选第一个。”

　　墨白渊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收紧了，脸色难看，“你确定？”

　　宋雨烟微微勾了勾唇，怜儿的眼泪掉的凶，声线颤抖不已，“小姐……小姐求您了，选第二个吧，奴婢求您了！”

　　宋南枝垂了眸，一锤定音，“是。”

　　“王爷不可啊，小姐她伤的重，大夫说需好生调养才能活下去，再不能经受这般折磨了……”

　　怜儿哭喊着，可墨白渊已经阴寒着脸扬了手，宋南枝被带下去鞭挞。

　　怜儿奔溃了，恨声道：“王爷，小姐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啊！您要如此待她？！”

　　鞭挞声落下，宋南枝一声未吭，墨白渊也沉默着，可宋雨烟却瞧见他的手握成了拳，指尖寸寸发白，强行忍耐着什么。

　　宋雨烟收回视线，听怜儿在下边又哭又喊，直接道：“把那丫头的嘴给堵上，老嚷嚷，吵得人心烦。”

　　怜儿在被布条塞住嘴之前，猩红着眼瞪着墨白渊和宋雨烟，“侧妃你会有报应的！王爷，你如此辜负小姐，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你——唔！”

　　墨白渊猛地摔了桌上的茶杯，恨意滔天，“本王不悔，是她负我在先，本王永不悔！”

　　他不仅不悔，他还要让她跟着他一块痛，他爱而不得，她也只能是这个下场！

　　一辈子都只能当他的女人，休想嫁入世子府！

　　不论他们怎么吵怎么闹，宋南枝始终没什么表情，眼神空洞洞的，目无焦距的落在一处。

　　她的唇角翕动着，无声念着一句‘宋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宋空南枝’。

　　这首诗，是她名字的来源。

　　母亲在世时被父亲辜负，为她取名南枝，寓意她未来的夫君，可以好好的珍惜她，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时光，不再有辜负。

　　她与墨白渊说了她名字的含义与母亲的心愿后，墨白渊曾跪在她母亲的牌位前发誓——

　　“墨白渊此生，唯南枝不爱，非南枝不娶。习得武艺护她，读得圣书养她，要天天让她欢喜，生好些个大胖小子，一日都不会辜负。”

　　她当时既羞涩又甜蜜，娇嗔的道：“你现在话说的那么满，日后若是做不到怎么办？”

　　他拥她入怀，紧紧地抱着，“那我便将刀递给你，让你剜了我的心。”

　　她喜欢他，又怎么舍得伤害他，连这话她都不敢轻易应下，只是靠在他的心口处，笑着道：“若那时你不再喜欢我，又怎会轻易让我剜了你的心？”[言鱼鱼]

　　他头疼，无奈的笑，“你为何总想这些，我发誓，我绝不负你。”

　　“我知你定不会负我的，你恨不得把我捧在手心里，而且……若你真要负我，我打也打不过你，你又比我聪明又比我强大，对付你是没法子了，不过……”

　　她的手点着他的胳膊，抬起脸朝他俏生生的笑，“若你负我，我便忘了你，与你恩断义绝，再不回头——”

　　从没想过，当年一语成箴。

　　疼痛席卷周身，宋南枝的脸色已经惨白到了极致，余光中最爱的人与最恨的人站在一处卿卿我我，眼泪，却再也掉不下来了。

　　她极力将喉间的血腥压下，扯唇，笑。

　　墨白渊大概不知，她活不久了。

　　这世上，不会有人再令他这般厌恶了……

第6章 是她不要的他

　　宋南枝的后背皮开肉绽，看着触目惊心。

　　怜儿呜咽着说不出话来，眼泪直流。

　　墨白渊站在原地，脸上的神情阴霾无比，等刑罚罚完，宋南枝被拖到了他的跟前。

　　宋雨烟高抬着下巴，声音却柔和的劝着：“姐姐，还不快磕头谢恩，带你的丫鬟回去休息？”

　　宋南枝浑身是血，执行罚的人看着都有些不忍心了，拱手道：“王爷，王妃伤的重，折腾一下伤口都会撕裂，不如，就免了王妃的礼节吧……”

　　“这有你说话的地吗？”宋雨烟不满的睨了他一眼，执行罚的人立即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墨白渊正要开口，遣人送宋南枝回去，却见宋南枝缓慢的爬起来，手撑在地上慢慢的跪直了身，每动一下，后背流出的血便愈发的多，湿透了衣裳，滴落在地。

　　她抬头，恭恭敬敬的给他行礼，“臣妾，谢过王爷。”

　　墨白渊瞳孔缩紧，攥紧的拳头咯咯作响。

　　不求饶便罢，她竟还用了‘臣妾’自称，这是要若与他断绝了？

　　果真，见了南离世子一面，便什么都不同了。

　　宋雨烟捂唇笑道：“姐姐就是姐姐，妹妹若是受了这刑，怕是命都丢了，姐姐还能这般顽强，真是让妹妹好生佩服啊。”

　　宋南枝却没应话，而是望向墨白渊，“王爷，可否把怜儿还给臣妾了？”

　　墨白渊怒极，“滚！”

　　这字落在耳中，宋南枝扯唇笑了。

　　她起不来，给他行礼已经耗尽了她全身所有的力气，怜儿被放开，朝她冲过来。

　　怜儿一边哭，一边小心的搀扶着她起身，宋南枝最后再看了他一眼，“昨日王爷大婚，臣妾还未恭贺王爷与侧妃，愿祝二位白头偕老，儿孙满堂。”

　　说完，她也没看男人的脸色如何，转身，迈步，离开。

　　身上的血滴落在地上，打湿了王府的青石路。

　　墨白渊死死的盯着宋南枝的背影，喉间梗的说不出话，这是从边境回来后，心底第一次生出这般恐惧的感觉。

　　像是要失去了什么一般。

　　可明明，她早就不要他了，在很多年前，在他快死的时候，她就已经不要他了……

　　他紧攥着手，不再看她，转身离开。

　　宋雨烟多看了两眼宋南枝，唇角勾出一个弧度，很快又敛起，追上了墨白渊。

　　“王爷，您等等妾身……”

　　墨白渊一走，路上的人大都开始嘲笑宋南枝，他们都是王府的奴仆，宋南枝在他们府内的名声有多差，他们对宋南枝就有多不耻。

　　有人往宋南枝的脸上吐口水，怜儿哭的肩膀剧烈抖着，红着眼恶狠狠的瞪着他们，劝阻着，却没人理会，甚至还有人往宋南枝的身上砸石头，她猛地咳了一口血，身子险些瘫软下去。

　　无数的声音朝她涌来，宋南枝听不清。

　　她望着遥远的前方，跌跌撞撞的往前，唇边却勾出了一丝凄凉的笑。

　　这一身的伤，足够令她斩断内心深处对他所有的期待，也终于……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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