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夫人欣慰,“可惜,老华没等到这一天,菁菁的婚事一直是他的牵挂。” “爸爸在天有灵,会高兴的。” 宋京墨抬头。 华菁菁挽着南星从二楼下来。 她穿了旗袍,盘了发髻,气质完全不一样了,衬得起“小周太”的风范。 南星是同款的中式西装,酒红色,显得他愈发白皙,英朗。 保姆在一旁说,“姑爷和小姐真是郎才女貌呢。” “南星是才貌双全!”华菁菁反驳,“我的貌哪有他好啊。” “菁菁,你臊不臊啊?还没结婚呢,护着老公了!”华夫人取笑她。 姑爷... 宋京墨只觉得一根棒子在搅,搅她的五脏六腑。 搅得她没有一丁点力气。 哭不行,笑不行,活生生剥了一层皮。 偏偏周夫人招呼她,“禧儿!过来啊。” 她愣怔着,缓缓走过去。 每迈出一步,仿佛坠着铅,刚拔出泥潭,又陷入泥潭。 华菁菁望向她,偌大的客厅鸦雀无声。 宋京墨喉咙又涩又涨,挤不出一个字。 好一会儿,她哽咽着,“哥...” 周夫人蹙眉。 南星一言不发,眼底是骇浪,是潮涌。 宋京墨指甲盖死死地掐入手心,逼自己镇静,不失态,“哥哥,嫂子。”她清了清嗓,“订婚快乐...” 华菁菁的目光意味深长,笑容亦是不纯粹,“没正式订婚,只是下聘礼,30号的订婚宴,你再喊我嫂子。” 她整个人在颤。 “前几日,她不是喊过嫂子吗?” 宋京墨看不见南星的脸,只听见他声音。 “随她的习惯吧。” 第134章 我恨你 南星在双方长辈面前,认可宋京墨称呼嫂子,华菁菁自然开心,“禧儿,听你哥哥的吧!” 宋京墨一口接一口吸气,仍旧压不下哽在喉咙的酸胀感。 周夫人坐在沙发上,掏出喜包,彩包。 华菁菁推辞,“订婚宴再给我。” “订婚仪式上另有一份。”周夫人塞她手里,“菁菁,我唯一心仪的儿媳就是你了。所以爱之深责之切,得知你们分开,我去医院大闹了一场,不怪伯母吧?” “伯母打骂我,是我的福气。”华菁菁有大家闺秀的气质,亦有人情交际的圆滑,“我希望自己八十岁那天,伯母也有力气教训我,我才高兴呢。” “我活到你八十岁,岂不是老妖精了?”周夫人大笑,拉着她,看了一眼南星,“订婚宴筹备完了吗。” “筹备完了。” 南星穿红色,胜过黑色。黑色显气场,红色挑剔,越挑剔的,在他身上越是出类拔萃。 伫立在那,别有一番男人的风韵。 保姆端上茶盘,华菁菁挨着南星坐下,不忘贤惠招待宋京墨,“禧儿,你不爱喝茶,喝果汁吗?” 她摇头。 “不用管她。”南星发话,“她渴了会喝。” 华菁菁朝宋京墨莞尔一笑,不搭理她了。 周夫人拿了其中一杯茶,“你们为什么假分手?” “伯母,我们根本没分,是演戏的。”华菁菁挽着南星的胳膊,“南星说,母亲病房的护士被收买了,监视着我大伯和二叔,也监视周伯父,一旦他们出面捞南星,扣上一顶徇私枉法的帽子,华家和周家会惹大麻烦,兴许丢了官职,演戏分手是保华家,也打消对方的警惕。” 演戏... 宋京墨攥着拳。 原来,连假分手也不是。 哪怕是假的,只要分开过,她起码好受些。 自始至终,华菁菁都是正牌女友。 只不过从明处,暂时转移到地下了。 她做了三天三夜的小三儿。 华菁菁知道吗? 倘若知道,会讥笑她,唾弃她吗。 “你瞒着外人,怎么还瞒着家里?”周夫人懊恼,“你父亲天天着急!” “父亲在市里位高权重,海关的内幕消息哪里瞒得住他呢。”南星低头喝茶,“他着急的,应该不是我的处境,而是其他难题。” 周夫人一怔。 一语点醒。 周淮康这段日子,像是揣着天大的心事。 往日,夫妇俩无话不谈,没有秘密。 最近无论如何盘问,如何挖掘,他一副死扛、死咬的架势。 确实不对劲。 华夫人吃了药,不太舒服,华菁菁搀扶她去客房休息,周夫人也进屋,在床边嘘寒问暖,俨然是好亲家的作派。 南星在小院里和海关领导打电话。 交涉完,他挂断,转过身。 倏然一僵。 宋京墨望着他,他同样望着宋京墨。 阳光深处,他仿佛一块冷萃的玉石,坚硬的,浓白的。 她记得,他二十岁没这么英俊。 虽然好看,但眉目青涩。 他主修的航天课程是浅蓝色的专业校服,挺括板正,衬得他意气风发。每次回老宅,他总是一阵风来,一阵风去,宋京墨喊哥哥,他问功课,交集止于此。 后来,她十八岁艺考,他回老宅的次数多了,偶尔去学校门口接送她,那时的南星轮廓成熟,俊朗勃发,连音色也变了。 醇厚磁性,不骄不躁。 衬衣西裤永远染着一股茶香的味道。 “回学校?”南星跨上台阶,“坐周家的车走,菁菁会开车送母亲。” 宋京墨咬着唇瓣,“什么时候复合的。” 他没出声。 “没复合。”她自问自答了,“从没分过,对吗。” 南星沉默。 宋京墨迎着刺目的阳光,没有错过他一丝一毫的表情,“你有苦衷吗?” 男人笑,睥睨她,“你觉得呢。” 刹那,宋京墨如坠冰窟。 是了。 周家的公子,出生即大贵。 若不是他心甘情愿,谁又强迫得了呢。 周淮康夫妇都不敢仓促逼他订婚。 “那我呢?” 宋京墨浑身在颤,颤得讲不利索话,“你骗我分手了,带我去外省。”她哭出来,“你和华小姐演戏,牵扯我干什么...承瀚哥哥也在酒店,你把我当什么了,消遣吗?你欺负我没有家!” 南星皱眉。 胸口气闷,躁得慌。 不知是因为她的眼泪,还是因为她的讨伐。 欺骗,牵扯,欺负... 她字字珠玑。 扎他的骨与肉。 “去外省,是演戏,是避风头,也真的是——” 宋京墨搧了他一巴掌。 他没出口的半句,堵在舌根。 男人面无起伏,盯着地砖的裂缝,耳畔是嗡嗡响。 “我恨你...”她哭腔渗入南星的耳朵,也渗入他心脏,锐利的针尖一般,“你不要再来学校找我了!” 她扭头跑出院门,冲向街道。 好一会儿,南星才回过神。 宋京墨的手劲儿小,大约胆子也小,搧得轻。 没烙下痕迹。 他胸膛鼓了鼓,迈开步。 华菁菁站在最上面的台阶,俯视着他。 似乎刚到。 没目睹那一幕。 “禧儿走了?” “嗯。”南星淡定,经过她。 “你在外省,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