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毕恭毕敬将两人送了回去。
路上盛云棠显然一直低落着,眼尾还因为哭泣泛着红,她高估自己在正面遇上燕寻深后的自控力。 她恨他,但更多时候,是不愿再看见他。 顾临安则一直扶着她的肩,他并不过多言语,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权当安抚。 夜里盛云棠一口也吃不下,早早地躺上了床,漆黑的晚上,她始终睁着眼漫无目的地看着房顶,却总是想起那个小小的身影。 她的孩子。 她尚未出世就因为父母纠葛而没了气息的孩子,让盛云棠的心口一阵阵揪痛着。 那一瞬间,曾经浓郁的杀意再次漫上心头,她紧紧攥着那把踏月剑,好半天才闭了闭眼。 现在不行。 她和顾临安在一起,若是真的杀了燕寻深,顾家绝对脱不了干系。 今天这事已经是她拖累了顾临安的表现,若是再次陷他于危险之境,盛云棠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她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好,干脆翻身上了房梁。 月光下的川蜀之地,银光照耀千里,放眼望去,万事万物都静谧安详。 盛云棠听到身边的砖瓦发出咔哒一声轻响,随即是修长的手指,顾临安的声音闷闷的。 “拉我一把。” “……你就非要上来么?”盛云棠忍不住笑,摇摇头伸手拽了他一把,“大半夜的,不好好躺着,跟我在这儿吹冷风。” “你小时候就爱躲在房顶上,”顾临安拍拍手,坐在她身侧,“现在这个毛病还没改啊。” “怎么就是毛病了。”盛云棠不爽道,“我又没招惹谁。” 从小一起长大的后果就是如此,若是能够平和地聊上两句,定然后续就要吵起嘴来。 顾临安连忙告饶,生怕盛云棠出手揍他,他像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掏出一小坛子酒,在她面前晃了晃。 “喝不喝?” “喝。” 没有酒盅,两人便你一口我一口,把满是桂花香气的酒喝了个见底。盛云棠看着一滴也倒不出来的罐子,简直索然无味。 “就这么点?” “这可是陈酿,”顾临安的脸通红,大着舌头道,“你现在没反应,等着吧,待会儿你就要晕头了!” 一炷香时间不到,看着头晕目眩,双目似闭未闭的顾临安,盛云棠简直无语凝噎。 这家伙的酒量还是这么小。 她拍了拍顾临安的肩:“还能不能自己下去?” “能,”顾临安勉强睁开眼,看着头顶的月亮,好半晌才道,“但我想在这儿睡。” “……冻不死你,”初春的夜晚还微微有些寒意,盛云棠无奈地跳下房顶,站在台阶上冲头顶道,“快点下来,我接着你。” “好、好的。” 结果顾临安没看清方向,一脚踏空,两人猝不及防间摔在一处。 天旋地转时,盛云棠闭上了眼。 唇齿间尽数是桂花酒香,柔软到令她有些头晕目眩,心更是随着紊乱的呼吸怦怦直跳,震得她说不出话。 好半晌,她才一把将身上的人推开,闭了闭眼。 ……顾临安,睡着了。 |